他溫和了嗓音,“禮禮,你怎麼在這裡,我是來見阿濯的——”
“來談公事。”喻禮似笑非笑道:“梁先生未免管得太寬,就算程總有什麼風流韻事,梁董和程董都管不到,用得著您管嗎?”
梁宗文依舊溫和笑著,“好了,你不要生氣,阿濯身邊很少有女人在,我只是好奇。”他看向喻禮披散長發,嘆息道:“頭發怎麼亂了,有沒有帶簪子?”
說著,他低下眸,不緊不慢從口袋裡拿出一支雕花精緻的紫玉葡萄簪,溫和說:“我幫你簪上?”
他一直會挽發,從前喻禮求著他,他才會耐心替她挽一回,平常日子裡,是沒有挽發帶簪的待遇的。
喻禮並沒有被他的動作喚起溫情回憶,只是偏身躲開,看向緩步走來的程濯,“你舅舅來找你呢,你應付著吧。”
說著,她獨身進門,砰然關門。
門外,程濯與梁宗文對目而立。
走廊清清靜靜,除了滿廊懸掛的名家字畫,只剩下維持秩序的侍應生和保鏢們。
程濯唇邊含笑,眼底沒有一絲笑意,“舅舅這是做什麼,想問什麼問就是了,怎麼跑到這裡來聽牆角?”
“我就是……”梁宗文不可能向小輩說起他難言的心底事。
自從搬出裕園後,他頻頻夢到喻禮。
夢到的不是交往時那個明豔溫柔善解人意的喻禮,而是跟他鬧掰之後,那個清冷沉靜不染塵埃的喻禮。
明明他該厭惡那個她,卻頻頻想起她,甚至如吸食毒品一般瘋狂在網路中搜尋她的訪談資料。
明明他最討厭那個商業化的、目中無人的她,那個“她”卻始終纏綿在心尖,不可逃脫。
所以在聽到跟她相似的聲音之後,他立刻坐不住,要來見一見,只為疏解心中的渴求。
他笑一笑,無奈中不減親暱,“瞧,我又把她惹生氣了。”
程濯扯了扯唇,“她今天心情確實一般,舅舅找她心情好的時候敘舊?”
梁宗文下意識點頭,回過神,程濯已經抽身離去,那扇門,再次閉合。
心底産生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梁宗文暫時想不通那種感覺是因何而起,只能任由它硬邦邦塞在心底。
.
包廂中,博山爐的香快要燃燼,香氣淡薄。
喻禮坐在沙發上,背脊挺直,垂眸處理著檔案。
程濯知道她是不想交流,安靜坐在她身邊,伸手輕輕摟住她,讓他鬆口氣的是,她沒有排斥他,輕輕靠在他懷裡,繼續處理公務。
寂靜時光過得很快,喻禮合上筆電,並沒有談起剛剛的一幕,起身,“走麼?”
剛剛經理發訊息給她,梁宗文已經走了。
程濯點頭,起身,手機鈴聲突兀響起。
喻禮微微挑眉,這是程濯陪她時手機第一次響鈴。
應該是急事。
程濯看見來人,沒有結束通話,直接接通。
他沒有避諱喻禮,輕輕握住喻禮微冷指尖。
喻禮安靜陪著他。
電話通完,程濯看向她,“爺爺出了點事情。”
程濯的祖父程澤生,是程家的定海神針。
喻禮指尖微松,這個年紀的老人家,如果出事,只可能是生死攸關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