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珠楹盯著書上的某一頁,看著看著,突然笑著抹了把淚,小聲嘟囔了一句“傻子”。
是小小的傅斯灼用稚嫩的筆跡在寫——“傅斯灼在此立誓,長大以後會娶花精靈為妻。”
“妻”字寫錯了,他劃掉,又重寫。
傻子。
笨死了,連妻子的“妻”都不會寫。
回家以後她會強迫他寫一百遍。
“但是兒媳婦,你平時一定要小心一點喔。”陳婉君把這本書遞給她,小心翼翼地道,“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她說:“你身邊有殺人犯。”
沈珠楹臉上的笑意僵住:“什麼?”
陳婉君一字一頓,一臉篤定地重複:“你身邊有殺人犯。”
“就是他。”
她突然指向門外。
而此時,傅斯灼正站在門外的玻璃窗邊看著,眼底還有笑意。
下一秒,他注意到陳婉君手指了過來,趕忙側開腦袋。
男人的動作像是做了千百遍,如此熟練,卻仍然有掩飾不住的慌亂,且狼狽。
可是陳婉君卻仍然指著他,一臉平靜地說道:“他是殺人犯。”
“是他親手殺死了阿灼。”
沈珠楹手裡還拿著童話書,唇角的笑意卻早已徹底斂平。
她望著眼前這名女士,傅斯灼的母親,想跟她反駁,想要大喊。
不,不是的,他不是殺人犯,您不能這樣說他。
您是他最愛的媽媽,您不能這樣說他。
卻又突然啞然,一動不動,眼眶卻紅了。
她不能,因為她知道,這是傅斯灼最愛的,陳婉君女士。
沈珠楹想起了,她在十六歲那年,跟傅斯灼的第二次交集,是在母親節。
——
彼時距離煙火晚會已經過了差不多大半個學期。
十五六歲的少男少女最是心性不定。
而印在沈珠楹心底,原本以為難以磨滅的那個令人驚豔的少年,竟然隨著時間的流逝,已經緩緩淡化了。
畢竟,對於當時的沈珠楹來說,少女驚鴻一瞥的心動,遠遠比不過學校門口突然換地方了的烤冷麵攤子。
烤冷麵攤子不出攤了還是其次,更令沈珠楹感到挫敗的是,她的數學再一次不及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