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了的話——”沈珠楹眸光淺淺,牽住了傅斯灼的手,認真道,“當然就要好好珍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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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鎮最大的中心廣場上,矗立著一棵超四百年的老梨樹,在煙火節那天,密密麻麻的紅色飄帶,隨著大風,漫天飛揚。
傳說,剛結婚不到一年的新人,在紅色飄帶上寫上自己的名字,當煙花綻放到最頂端的時候,將紅色飄帶繫到這棵梨樹上,就會長長久久,幸福一生。
煙火節當天,梨花鎮的人們會穿上自己的傳統服飾,圍繞在篝火旁,載歌載舞,祈求平安喜樂,健康順遂。
兩人到的時候,中心廣場已經圍滿了人,巨大的篝火旁,也早已有人手牽著手,忘情地舞動。
沈珠楹被沈青梅拉著,也加入了進去。
傅斯灼就站在不遠處,安靜地望著。
這還是傅斯灼第一次看到沈珠楹跳舞。
原來這麼漂亮奪目。
她上穿襟款袖步袍,外披藏青色坎肩,頭上戴了一頂彩色銀飾,蠍子辮垂在一旁,妝容明豔。
似乎是有人起鬨,她彎出一抹笑,大大方方地在人群中跳了一支舞,白皙修長的手舉著,交疊在手腕,從容跟著掌聲舞動,裙擺躍動間,她身上掛著的銀飾也叮咚作響。
像是譜寫了一首盛大的生命贊歌。
在那之前,傅斯灼從未遇上過這樣的人,彷彿她能讓枯萎已久的泉水,重新迸發出生機。
沈珠楹跳完這支舞就悄悄退場了。
她走過來,在人聲鼎沸中,拉住了他的手,轉眸一笑。
“走吧,傅斯灼,我們一起去那邊系紅色飄帶。”
這麼多年來,賣紅飄帶的一直是一個年逾古稀的老爺爺,9.9一條,還附贈一把木梳,不算貴,價格只是討個好彩頭。
“哎呦,小姑娘,結婚了?”老爺爺認出她來,摸了摸自己花白的鬍子,“我去年就說你會結婚,你還說我放屁。”
“今年你看看……”他的視線定格在兩人交握的手上,笑眯眯地道,“……我是不是在放屁。”
“您沒有,是我在放屁。”沈珠楹拿起毛筆,俯身沾了沾墨,想了一下,又把毛筆遞給傅斯灼,“你來寫嗎?我沒練過毛筆字。”
沈珠楹記得,高中的時候,他的毛筆字得過市裡的一等獎。
“好。”
傅斯灼接過。
他俯身垂眸,一臉專注,在紅色飄帶上一筆一劃地寫下了兩人的名字。
沈 傅
珠 斯
楹 灼
平安喜樂
相守一生
老爺爺看著他的字,滿意地笑了笑,誇道:“小夥子,你倒是字如其人吶。”
傅斯灼彎出一抹笑,說:“您謬贊。”
他將紅色飄帶遞給沈珠楹,問:“喜歡嗎,珠珠?”
沈珠楹盯著看了一會兒,喉頭哽住,有些說不出話來。
在十六歲那年的仲夏夜,她站在臺下,那樣虔誠而懵懂的望向臺上發著光的少年,第一次喊出他的名字。
從此,這個名字被刻進她的血管內部,一年又一年,血液迴圈流動,生生不息,時刻提醒著我愛你。
十六歲的沈珠楹,或者說,只是兩個多月前,兩個人還沒有被一張結婚證綁在一起的時候,誰又能想到還會有今天呢?
她將紅色飄帶接過,笑了一下說:“我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