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抵在安然的後背上,源源不斷的功力自掌心傳向安然的體內,一股熱流流便全身,剛剛還感覺十分冷,好像是要把自己連指尖都給凍掉了,現在卻覺得舒服了許多。而老薑同艾葉的功效,也在功力的催發下得到了最快的發揮。
“血,血好像流小了。”穩婆驚奇地發現安然的下身再沒那般嚇人,尖叫起來。被鬼醫狠狠地瞪了一眼,剛運過功,身子有些不穩。
“不,不過,這,師傅,這胞衣好像還沒有下來。”似乎是高興得太早了,一個穩婆終於發現了不對勁,剛剛他們一直都關注著大出血的情況,現在才發現孩子出來了,但是胞衣卻遲遲不下。
鬼醫看著暈乎乎的安然,那張小臉上盡是被折磨的痛楚,拿起準備剪臍帶的剪子,從安然的發絲間剪下少許,交給丫鬟,“去藥店買蛇蛻,蟬蛻,炒焦酒,頭發燒研服下,然後準備泡湯浴。”
“是。”小丫鬟應了聲,急急地跑了出去。
外面的人等了半天,終於看見一個丫鬟出來,忙上去問,“怎麼樣?裡面現在情況如何?”
“回將軍話,小世子出世了,但是,王妃情況不太好。”
“什麼叫不太好?”司馬謹口氣較沖,嚇得小丫鬟身子後退,撞到了一邊的柱子上,“王,王爺。王,王妃,王妃。王妃先是血崩,現在胞衣不下,人已經暈過去了。”
“你說什麼?!”司馬謹暴怒,抓住小丫鬟的衣領,像是要撕碎了她。
“你先放開她。秋菊,那你現在是幹什麼?”
“鬼醫師傅讓奴婢去藥鋪抓藥。”
“那行,你趕緊去吧,阿大的馬車還在府外,乘馬車去快些,速去速回。”上官敬扯開司馬謹手中的小丫鬟,若是再讓他如此控制不了情緒,就怕小丫鬟現在就要提前歸天了。
“王爺,若是你再如此沖動,安然出了什麼事情,王爺是打算負全責嗎?”上官敬走到司馬謹面前,“再焦急,也得等著。”雖然不知道司馬謹到底對安然的感情如何,但是看見他現在這副模樣,正如剛剛的自己,嚴厲的話語又軟了幾分,“現在,只能相信鬼醫師傅,相信安然,相信她能挺過這一個關。”
泡湯浴,鬼醫不宜在場,只能用屏風和帳簾隔著,他在外面細細地教著,而幾個穩婆輪流在裡面守著安然。
上官夫人在丫鬟的攙扶下硬是下了床,看著安然緊閉的眸子,心中十分心疼,抹著眼淚兒,“師傅,妹妹這罪遭的。來的時候,我因為生産沒太注意,現在細看,身上那麼多的鞭痕,他,王爺怎麼就這麼狠心?”
憔悴得就好像一片紙人,風一吹,就感覺要散了一般。
“師傅,她,她怎麼感覺,妹妹的氣息越來越微弱了?”
鬼醫皺著眉頭不發一言,剛剛給安然把脈的時候,她體內的那股力量已經覺醒,現在正紊亂不堪,要是這丫頭挺不過去,怕是,也就,如此了。
或許是湯浴泡得太舒服,安然只覺得自己體內又是一陣湧動,一大股血水順著什麼東西從自己的體內排了出去。然後,眼前一黑,徹底昏了過去。
“鬼醫師傅,師傅,不好了,孩子,孩子!”守著孩子的丫鬟叫了一聲,一直看著安然,忽略了一旁的嬰兒,早産的孩子本來就比不得足月的,現在雙頰發青,苦巴巴著小臉,緊閉著雙眸,不吭一聲,就像是沒了呼吸一般。
鬼醫渾身一僵,探向嬰兒的鼻間,神色複雜,隔著簾子,心中暗自感嘆,安然拼死拼活地將他生下,現在,不知道還能不能再次承受得住這個打擊。
開了門,正對上站在門口的司馬謹,鬼醫一愣,沒有好脾氣,“你來這裡幹什麼?!”
努努嘴,“安然,安然怎麼樣?”
“不怎麼樣!”鬼醫眼睛一瞪,“趁著老夫現在沒力氣動手,自己麻利兒地走人,否則,老頭子我不打死你,算我的!”
“鬼醫師傅,爺,爺也是擔心王妃的狀況。”風硬著頭皮解釋。
“呵,你們主僕二人,現在來擔心,不覺得晚了嗎?司馬謹,安然已經跟你沒有什麼關繫了,你用不著擔心她,你怎麼不問問你口中所說的那個野種?”
司馬謹臉色一白,“我,我,本王,孩子不是生下來了嗎?”可是說完這句話,頓時就變了臉色,既然如此的話,那鬼醫又何須多此一問。
“哈哈,孩子,孩子沒了!司馬謹,孩子沒了!你現在高興了吧,早産兒,七月大的孩子,你覺得能活下來,更何況,他在母親體內的時候,就幾次三番地差點被人為流掉,你覺得,這孩子是大羅神仙下凡吶!”
鬼醫每說一句話,就前進一步,司馬謹被他逼得節節後退,跟在身邊的風也愣住了,有些擔憂地看向自家王爺,在他還沒失憶的時候,他很清楚地知道,這個孩子對於王爺來說,是有多寶貴,只是現在,現在卻沒了。
王爺若是記憶恢複過來的話,該有多傷心?
“怎麼,司馬謹,你不高興嗎?那個所謂的野種沒了,你不是應該開心嗎?”
司馬謹撇開腦袋,失魂落魄地向府外走去。
“王爺,爺。”風看了眼司馬謹,又看向鬼醫,“鬼醫師傅,王爺失憶了,所以做出一些事情來,情有可原。但是,還請告知王妃的狀況,王妃如今怎樣?”
“沒事了,死不了!”依然沒好氣地白了一眼風,但是總不能把氣撒在一個無關人的身上。
安然醒來的時候,人已經搬到了另一間幹淨的房間,衣服床鋪都收拾得整整潔潔,渾身疲乏,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自己身上碾壓過了一般。
聲音沙啞,“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