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月郡主滿心期待婆母會擋下兒子的親事,可是襄陽侯夫人一聽說長公主看上的姑娘是誰,就撒手不管了,榮月郡主瞠目結舌之後,無計可施之下,索性佯稱病了。當孃的為了一門不滿意的親事病歪歪的,兒子還敢娶嗎?
趙珵是個孝順的孩子,不管母親是真病還是假病,他都要侍疾,而這也成為他們母子說貼心話的時間。
“娘該吃藥了。”
“不吃,病死了你也不在意,何必吃藥?”榮月郡主就是要無理取鬧,因為在沉穩內斂的的兒子面前,她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娘是我最寶貝的人,我如何不在意?我很慶幸自個兒是在娘看顧下長大的孩子,娘可要長命百歲,別教我當個沒孃的孩子。”此時聽趙珵說甜言蜜語,實在難以想像他平日不愛說話,不過遇到如此孩子氣的娘親,若不懂得在嘴巴討好賣乖,他根本擺平不了她。
榮月郡主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你最寶貝的不是徐家那位姑娘嗎?”
“她如何能越過娘?”
“你有本事就當著她的面再說一遍。”榮月郡主孩子氣,但可不傻。
“等我們成親了,我定當著她的面再說一遍。”他的鍈妹妹聰慧、豁達,如何會計較吃點虧?
榮月郡主惡狠狠的一瞪,“我不答應你們成親!”
趙珵將手中的藥碗遞給一旁的蘇嬤嬤,溫柔的將母親雙手包裹在兩掌之間,“娘應該記得爹臨死前都還嘮叨的話吧,他說他最幸福的就是能娶到心愛的女子,他最遺憾的就是不能陪心愛的女子白頭到老。”
聞言,榮月郡主的眼淚瞬間滾落下來,她好想念夫君,為何夫君死得那麼早?
趙珵取出帕子,輕柔的為母親拭去臉上的淚水,“別哭,爹最捨不得娘哭了。”
“你又知道了!”她懊惱的推開他。
“雖然死的時候我還小,但我記得爹說過的每句話,因為爹的全副心神自始至終都是繞著娘打轉,他深怕我年紀小,心思不夠細膩,一一將孃的好、憎惡交代我,還寫成了冊子交給我。”
剛剛止住的淚水又決堤了,榮月郡主哭得好心酸,趙珵也不她,只是耐著性子為她擦拭淚水,直到她甘心了。
“你這個可惡的小子!”她惱怒的捶打兒子的臂膀。
趙珵由著她發洩夠了,才又緩緩地道:“娘,我想像爹一樣娶心愛的女子為妻。”
頓了一下,榮月郡主無比哀怨的道:“就這麼喜歡她?”
“娘見了她之後,也會喜歡她。”
“無論我是否喜歡她,她都是庶女。”榮月郡主最痛恨庶女了,京中權貴內宅有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全是庶出惹出來的禍,妾生的,就是不知道安分。
“若是我娶個嫡女,但成日愁眉苦臉,連家不想回,覺得這樣好嗎?”
“你絕不是會冷落妻子的人。”她清楚兒子的性子,看似悶葫蘆一個,但心思細膩、體貼,將來必是個疼愛妻子的好夫君。
“娘很清楚安國公府的事,安國公和安國公夫人不就是如此嗎?”
榮月郡主頓時啞口無言,如今的安國公夫人是繼室,出自顯貴的北方家族,還是嫡長女,可是若非老父逼著,安國公也不想娶人家為繼室,因為在他心目中,妻子自始至終只有元配,他因此常常不回府,成日糾纏武陵侯,氣得珠珠老是跑去安國公府罵人,要安國公夫人管好自個兒的夫君。
“我想對妻子好,但若是娶的不是我真正心悅之人,看著她就會忍不住想著失去的,心裡無法舒坦,最後想避開她,這不是人之常情嗎?”
榮月郡主咬著下唇,明顯陷入爭戰。
“娘不也希望我能跟心愛的姑娘和和美美過日子嗎?”
“若教人知道你娶了一個妾生的姑娘,人家一定以為你得了什麼隱疾,要不然為何要如此委屈自己?”
“人無完人,即使徐姑娘是正室所出,人家也可以挑出不足之處。”
榮月郡主鬱悶的瞪著兒子,雖然她一直都曉得自個兒的嘴上功夫不及兒子,想說服他改變心意不容易,但也沒想到會在他的遊說下反過來心軟了。
“……我可沒答應你們成親。”這句話嚴重缺乏力道,但她一定要申明自個兒的立場,沒法子,她實在無法按受一個庶女為媳婦。
“我相信娘會答應。”
“你可以等,她可等不起。”榮月郡主得意的揚起下巴。
“娘確定是她等不起,不是我等不起?”
榮月郡主的目光轉為戒備,“這是何意?”
“我會患了嚴重的相思病,娘只能急著求人家進門沖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