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芙嗅著主人的手,緊張地嚎叫。
池煜安撫:“快好了。”
小狗的焦躁這才減輕了些,可是在池煜看來,這並不算什麼好事,可以說有些糟糕。
傷口癒合就意味著,他見洛姝的理由又少了一個。
他用力攥緊手心,近乎自虐似地繃緊小臂,將所有結痂的傷口都繃出血口,感受到略微刺痛的火熱燒灼感倏然收手。
慢條斯理地把血跡擦淨,池煜簡單地為自己包紮後,又在思考一個問題。本就不深的傷口總是無法癒合就存在很大的問題。
粱城的冬季還未完,窗外樹影斑駁,夜風仍刺骨。
池煜盯著看了片刻,沒什麼情緒地進了浴室。
次日上午,洛姝一如昨日給貓喂水喂糧後去了池煜家。摁響門鈴後,很快池煜便給她開了門,“下次直接進來就好。”
“嗯……嗯?你感冒了?”
洛姝換鞋的動作頓住,抬頭看他。僅僅是一晚沒見,池煜驟然有了濃重鼻音,額前的頭發乖順地垂著,眉眼壓低,整個人有些無精打採。
看起來和少年時代的他有些相像,略帶攻擊性的五官此刻看起來格外桀驁不馴,彰顯鋒芒。
可他在對上洛姝的目光時,眉頭鬆懈,那股銳利感立刻消弭,無奈地笑了笑:“嗯。”
洛姝皺緊眉頭,抬起手背貼上他額頭,“怎麼會感冒呢,昨天不是還好好的?”
池煜解釋:“晚上溫度低。”
這話說服不了洛姝,她從藥箱裡找出溫度計,甩了甩:“家裡不是有暖氣嗎?”
“忘了開。”他抵著拳,咳了好幾聲。
洛姝納悶:“就算是忘了開也不至於著涼感冒呀。”
池煜:“也許是因為有點年紀了。”
洛姝:“胡說什麼呢,二十多歲年紀輕輕好嗎。”
德芙繞著她轉了好幾圈,聽見主人說話沖著他汪汪叫,用兩只前爪拼命地撓著洛姝的手臂。
“怎麼啦德芙?”洛姝安撫地拍了拍狗腦袋,見不奏效,問池煜:“它怎麼了,這麼興奮?”
池煜一本正經:“看見你太開心了。”
洛姝怎麼瞧著金毛小狗看起來有些小脾氣:“……看起來不太像啊。”
池煜笑著接過洛姝手裡的水銀溫度計,沒再解釋,
他想,若是德芙會說話,想必一定會在洛姝面前揭穿他的謊言,順便控訴他之所以變成這樣,是因為昨晚洗了幾遍冷水澡的緣故。
池煜發燒了,燒得還不輕。
洛姝當即就要陪他去醫院,奈何拗不過他,只好採用物理降溫的方式。降溫效果顯著,又恰好到午飯點,她推著人躺進臥室,給他煮了碗賣相不佳,看起來十分清湯寡水的面。
池煜沒有在臥室吃飯的習慣,他端著碗坐在餐桌旁,挑起一筷子吹了吹,洛姝實在是相不中自己煮的東西,又從他手裡奪過來,“要不我還是去店裡點餐打包帶回來吧?”
“哪兒用這麼麻煩,我不挑食。”池煜攔下她拿手機的動作,看著碗裡的面,問:“你的呢?”
洛姝撓了下臉:“我沒煮……哎呀我不餓,你吃飽了好好睡一覺。”
池煜感冒後聞不到味道,也沒什麼胃口,他放下筷子:“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他屬於能做的事一般不會說出來,說出來就會立刻去執行的人,話到中途已經站了起來要往廚房走,洛姝眼疾手快地攔截,情急之下吐露了心思:“我真不餓!你都病成這樣了我還哪有心思吃飯……”
洛姝突然停住聲,頓了一秒才繼續:“你快吃,吃完好好睡一覺。”
可他還在堅持,漂亮的眼睛裡竟閃過一絲執拗,洛姝沒來由地一怔,她很少在他身上感受到這種情緒,僅僅是因為不想讓他做飯給自己吃。
感冒加發燒擾的他有些頭暈,池煜嘆息一聲,彎起唇:“我都病了,你就讓讓我吧。”
洛姝敗下陣來,她自己站起來:“你吃你的,我自己煮。”邁步進了廚房她有所覺地回頭,警告:“不許跟來!”
池煜只好坐回去,應了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