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謝雨杉在飛機上沒睡好,坐在行李箱上打盹,洛姝推著他往前走。
謝瑞很早就等在機場,接過她手中的行李箱,把兒子抱進懷裡,看著她說:“你看起來心情很不錯,是因為池煜那孩子嗎?”
洛姝摸了摸臉,她在謝瑞面前一向坦白:“嗯。這些天我們說了很多很多話。”
“是跟他和好了嗎?”謝瑞又問。
洛姝搖搖頭,把半張臉縮到圍巾裡:“會很困難。”
這層關系想要徹底破冰在她看來大機率遙遙無期,畢竟當初她單方面提分手,再一聲不吭出國,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蔣春燕和池升。
這對夫妻不光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叔叔阿姨,更是池煜的父母,她也做不到讓池煜夾在中間為難,當時做不到,現在過了這麼多年更做不到。
謝瑞騰出一隻手拍了拍洛姝的肩膀:“提起這個你總是會低沉,順其自然吧。再不濟還是朋友,起碼你能做到,不是嗎?我相信你的社交能力。”
“朋友麼……”洛姝回想起在粱城待的那些天和遲疑的相處模式,似乎不能簡單來用朋友概括,畢竟他們以前和家人沒什麼區別,饒是過去了這麼久似乎也不存在有拘謹的地方。
要說有,問題也出在她自己身上,她太擰巴了。
總認為池煜會怨她,怪她,所以不知道到底該怎麼相處,但自從那天她的手被燙傷,聽到池煜說不怪自己的時候,心裡面堆積的愧疚感消散了一小部分。
那一小部分的愧疚裡困著十六歲落荒而逃的她,在得到池煜確切答複後,因此被修補了一大部分,窺見了光亮。
與最喜歡,最想要共度一生的人當朋友相處,是否能做到呢?
“或許吧。”洛姝輕聲回答。
晚上十一點半。
“夜色濃”清吧正是熱鬧的時候。
池煜指尖燃著蘇望月給的香煙,沒抽,只是在靜靜聽歌手唱歌。
蘇望月端著杯子和來往的美女碰杯,嫻熟搭訕一通後利落閃人,重新來到他身邊,揶揄:“池老闆發什麼呆呢,害相思了?”
“嗯。”池煜沒有否認。
這些年池煜的變化太大了,跟上學時候那種沉默寡言惜字如金簡直是兩模兩樣。
蘇望月敢信,要是以前說這話,池煜一準不搭理他,現在倒是很坦白。
他端著杯子在池煜桌上沒怎麼動的酒碰了碰:“追了沒?”
池煜端起酒杯抿了口:“沒追。”
蘇望月納悶地問:“前一陣人在你眼皮子底下,你也沒點表示,現在回倫敦了也沒見你追去,你想什麼呢?”
池煜盯著手中快要燃盡的香煙,在煙灰缸裡摁滅,他接了個電話:“媽。”
蔣春燕嗓門很大:“你在哪兒呢,那麼吵。是不是還在你那酒吧?”
池煜從蘇望月煙盒裡拿了支煙點上,咬在了嘴邊:“有什麼事,您說。”
“這不還有一個月過年了,今年來我這裡吧。你弟弟霖霖很久沒見你,也很想你。”
蔣春燕和池升的婚姻關系在池煜高二那年就已經維持不下去,但為了池煜,一直到他高中畢業後才選擇離婚,而後沒兩年便各自有了新的家庭。
同母異父的陳霖比池煜小了20歲,今年剛上二年級。
池煜一隻腿伸直,微弓著背,姿態有些懶散。他吐出一口煙圈,晃了晃杯中的冰塊,隨後將酒一飲而盡:“到時候再說吧,我忙得很。”
蔣春燕在電話那頭笑了下:“忙什麼呢?忙著談物件是嗎,那什麼時候帶回來給媽媽看看。”
池煜單手撐著頭,心不在焉地回答:“忙事業啊,酒吧需要經營。”
蔣春燕想起來這通電話的另一個目的:“去年你在你爸那兒過年,今年怎麼著也得來我這兒了,還有,該找個女朋友帶回來了。”
池煜扯了扯唇角。
蔣春燕急聲:“你也老大不小了!”
池煜要了杯溫水,慢騰騰地喝了半杯,沒有發表任何看法。
沒聽見兒子搭腔,蔣春燕深呼吸了兩下,不由得氣悶:“你說你,一個酒吧有什麼好忙的?你也找個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