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是這樣。
夜裡的時候,洛姝擦掉眼淚,感覺心口好疼好疼,像是回到那天洛亦祥拿杯子砸她的時候。
直到今天,從洛亦祥口中得知謝玫出國,不會再回來的時候,她的心就像那天被摔碎的杯子,也摔了個粉碎。
她躲在被窩裡,哭到喘不過氣,最後還是長長地嘆息一聲後抱緊了自己。
洛姝最終沒能吃上十一歲的生日蛋糕,謝玫專門定製的蛋糕被洛亦祥摔得不成樣子躺在地板上,無人問津。
過了好幾天,報複似的發出陣陣令人作嘔的氣味。
前來打掃的阿姨看見家裡的狼藉,一反常態地沒有多問,打掃幹淨後悄然離開。
蛋糕的香甜不再,爭吵的痕跡被清理幹淨,有關於謝玫的一切彷彿人間蒸發,家裡沒了女主人顯得空空蕩蕩,也沒有半分溫馨。
洛姝被洛亦祥摸了摸頭發,突然想到往日裡謝玫就是這樣,說自己不愧是她女兒,跟她一樣擁有柔順黑亮的頭發。
洛姝頓時感覺喉嚨裡像塞了一團注水的棉花,咳不出咽不下,鼻子陣陣發酸,想哭卻又不敢。
她試著撥通那串牢記於心的十一位的電話號碼,很可惜一次都沒能撥通。
她感覺到難過,心口酸酸脹脹,更多的是迷茫——
以後還能見到媽媽嗎?
再見的話,媽媽還會這樣親暱地摸摸她柔順的頭發嗎?
洛姝開始由保姆照顧起居,司機送她上下學,而她的監護人父親整天早出晚歸,從不跟她說明理由。
再後來,洛亦祥很少回家,別墅成了她一個人的家。或者準確來說,是她住的房子。
每天晚上,她會把家裡所有的燈開啟,她很很怕黑,白天的時候,班上同學圍在一塊說的鬼故事,一到晚上通通從腦海中冒出來,更令她感到害怕。
她甚至不敢在家裡說話,因為只有她一個人,她曾聽見自己的回聲。
又過了一段時間,她漸漸適應了房子裡只有她一個人的生活,也漸漸接受自己“爹不疼娘不愛”的處境。
也就是這個時候,她在別墅看見了洛亦祥。
他似乎從婚變開始,就整天醉醺醺。他總是拉著洛姝說謝玫對不起自己,說她良心被狗吃到肚子裡,說自己根本沒在外面找女人,什麼兒子,都是假的,這些不過是她為了逃離丈夫閨女杜撰出來的。
就這樣日複一日地說,說到洛姝耳朵快起了繭子,說到她終於厭煩了面前這個酒鬼,終於沒法剋制思念媽媽而嚎啕大哭。
只要洛亦祥喝多了滿腹牢騷她就開始哭,哭到醉鬼終於神智清醒了一些。
細細的哭聲聽起來十分委屈,就這樣靜靜聽了很久,洛亦祥終於發問:“怎麼了洛洛,誰給你委屈受了嗎。”
換來的是洛姝幽怨的眼神和抽噎。
洛亦祥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許久沒有關心女兒的近況,連她在學校裡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那個被他和謝玫慣的嬌縱任性的寶貝女兒,如今只會張著嘴掉淚珠子,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從前不是這樣的,那個活潑的女兒會提到學校的所見所聞,哪個老師表揚了她,寫了多少作業,課間在窗臺看見了幾朵不知名的嫩芽終於開了花。
可如今,再也沒聽她提起過哪個好朋友和她用一樣顏色的發繩。
是他這個父親做的太失敗了嗎?
大腦被酒精侵蝕,他沒了思考能力,看著女兒和前妻相似的眉眼,忍不住把所有過錯都推到謝玫身上:洛洛,要怪就怪你媽,爸爸也不想這樣的。”
他又想到了一直以來和女兒關系要好的池煜,似乎只有那個孩子才會包容女兒的大小姐小脾氣,因為別的小朋友和她玩了一陣就會躲得遠遠的。
偏偏池升的這個兒子出奇地有耐心,兩個孩子從小在一起就有說不完的話,一句話都會笑上半天。
洛亦祥耐下心來擦掉女兒的淚水,“洛洛,想不想池煜哥哥?”
洛姝停止哭泣,紅著眼睛看他。
“爸爸送你去池煜哥哥家裡玩幾天,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