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裝扮和貧民窟格格不入,在鐳缽街很紮眼。
在大爆炸中産生的巨坑短短幾年內被無處可去的人們搭出了不少小窩棚,破産者、流浪者、孤兒……這裡的人員結構很複雜,他們算是陰溝裡的老鼠,社會的最底層,比外面的橫濱人更加空洞麻木,就算是沐浴在太陽底下,也有一股揮之不去的腐朽味。
不能說每個鐳缽街人都把日子過得一團糟,但這裡的人顯然沒有維持公共衛生的意識,汙水垃圾隨處可見,別說景觀植物了,但凡地裡敢長點東西都會被挖去填肚子。
就算戰敗賠款,日本也沒窮到這個地步吧,裡頭不少人可都是爆炸受害者,為什麼這樣的貧民區沒有人管呢?就因為投入和回報不成正比嗎?
倒也正常,能呆在這裡的都是些沒身份背景的,找不到好工作他們對生活質量的追求就會下降,年輕力壯的去投身黑手黨,稍微差一點的也會自降工資減輕僱傭者負擔,死的多一點還能減少政府在社會福利方面的支出,怎麼不算三贏呢?
“好臭,本來想裝作沒發現,可是你身上味道也太大了,可以離遠一點嗎?”悠星停下腳步捂住了鼻子。
後方不遠處的窩棚後面果然走出一個人,一個成年男人。須發油膩打結,眼窩凹陷,顴骨高凸,臉頰幹癟,軀體瘦削,身上破爛的衣服看不清原本顏色。
“把包留下。”他伸出一隻手說。
那手上烏青一片,黑色血管暴突,密密麻麻的針眼留下了深深的印記。
這種人,怕是有點錢不吃飯也要去買毒,褲衩子都是拖把墩布同款,就算反打劫也撈不到半點好處。
悠星嫌惡的後退一步,這被當成了無聲的反抗,男人激動起來,大聲喊著“交出來”,然後掏出一把破傷風病菌附魔的帶鏽水果刀。
要不要直接出手?這附近沒有想多管閑事正義出擊的人,不知道會不會有想分一杯羹的人,悠星覺得還能再釣一會兒,這種廢物爛毒鬼不用瞄準太陽xue也能一拳斃命,沒意思。
“不要過來!”悠星假模假樣的嗚咽一聲,雙手握緊包帶倉惶跑起來。
逃跑的舉動激怒了男人,他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瘋狂,揮舞著水果刀追了上去,他確實身體不行,但對周圍環境更加熟悉,腿也是正常成人的長度,沒有落後很多,一度保持著再努努力就能夠著悠星的距離。
狼狽求生的可愛小動物身後追著形容枯槁惡心的食腐動物,這場面實在不好看,但凡有點同情心都會不忍看,可是追在後面的那個人手上拿著武器呢,在這種缺醫少藥的地方為了一點同情心搭上自己就太蠢了。
沒有人雪中送炭,也沒有人火上澆油。
悠星忽然想起來,做好事需要代價,做壞事同樣需要成本。
如果是金錢或者食物,搶到就能直接用,但如果是搶值錢的物品甚至活人,那還需要有一個出手的渠道,否則就是爛在手裡的廢品,大白天還能窩在鐳缽街的人肯定沒幾個有渠道的。
所以應該給自己這條小魚餌加點料,悠星想著,鼓鼓囊囊的斜挎小包自己拉開了拉鏈,口子裡不經意的露出紙幣的影子,再配合上聲聲呼救,肯定能吸引到他人的目光。
“x的,死崽子,別跑,老子今天捅死你!”那捏著小刀的男人已經氣喘籲籲,神色更加猙獰,在腎上腺素的加持下加快了速度——然後就踩在突然出現的石塊上摔了個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