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悟？”悠星重複了一遍這個詞，“所以緣一知道這個狀態會燃燒人的壽命呀。”
巖勝聽見了身體微微僵硬，他其實並沒有關注過這個狀態的副作用，因為緣一一直都是這樣的，他立刻將視線轉移到自己這個弟弟身上，期待聽到否定的答案。
但緣一隻是道：“因為大家都有為了獲得斬殺惡鬼的力量拋棄所有的覺悟，一開始我問幾位柱的時候他們都是這麼說的，大家真是值得敬佩的人。”
巖勝顫抖著手指，嘴巴張張合合，最後艱澀的低聲問：“你……還有多久？”
“很抱歉，兄長大人。”緣一有些慚愧，“緣一不知道，因為我從出生就是這個樣子。”
“緣一當然不會有事，這是他與生俱來的能力嘛，他這個身體情況活上八十歲也是輕輕鬆鬆，會被反噬的只有你們這些後天獲得斑紋的人。”悠星作為觀察者反而比事情的主人更清楚，“我想想啊，營養水平、醫療條件、能量濃度……二十五歲吧，你們這些後天開啟斑紋的人大概也就能活到二十五。”
二十五歲，那就還有幾年時間，還好自己離開家前已經給繼國家留了後。巖勝放心了一點心，又想到緣一這個家夥竟然被斷言能在大家都只能活到25歲的時候一個人活到80歲，既有實力又有長壽，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人？
現在想要追上緣一的腳步都已經那麼難了，如果幾年之後自己的時間註定被暫停，那豈不是永遠也到達不了緣一所站在的高度了？
這世界上所有不被嫉妒點燃的人，一定都只是因為沒有見過緣一罷了。
巖勝的內心焦慮又酸澀，眼神晦暗，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最後他看著虛空輕聲說：“到時候就由緣一將我們的劍術傳授給後來者吧。”或許他繼國巖勝能在劍道史上留下一個名字，這樣也不算白來世間走一趟了。
可惜緣一沒有懂他的意思，只是說：“如果能把鬼王在我們這一代消滅，以後的人們也就不需要作出送命的覺悟去開啟斑紋了。到時候呼吸法或者劍術失傳了也沒有關系，順其自然就很好了。”
又是這樣，這個好像十分無私豁達的樣子。巖勝冷著臉強迫自己不要去看這個氣人的弟弟，隨後不由自主盯著趴在邊上的妖怪。
真好啊，做妖怪……
奈落敏銳的察覺到這股視線，反應只是懶洋洋的甩了甩尾巴，他要是知道有人上趕著給脖子上栓上鎖鏈重蹈他的覆轍的話應該會很想笑。
悠星倒是沒有錯過這眼神，他收拾好紙筆坐得靠近了巖勝一些，仰視的角度讓他的眼睛顯得更大更詭異，那毫無笑意的眼睛主人用輕快的語調說：“巖勝看起來也不想當人類了，沒關系，如果願意為我的研究事業添一份力的話，那麼像奈落一樣變成妖怪也是可以做到的，區區長生和超越人類的力量都有機會獲得，看在緣一的面子上我會溫柔——唔唔。”
“不要隨便開這種玩笑。”緣一的手指輕輕捏住了悠星的嘴，“等等，奈落不是你撿到的妖怪而是被你變成妖怪的人類？”
這是陰陽術能做到的事情嗎，而且這樣的行為和鬼王有多大區別呢……
奈落反應很快，他立刻翻身爬起來坐好，尾巴優雅的盤在身前，說：“非常抱歉緣一先生，是我因為重傷恐懼死亡擅自請求悠星大人幫助我完成妖怪化，您應該知道人在瀕死時，大量的負面情緒本來就很容易滋生妖怪，悠星大人只是幫助我保留了為人時的記憶和靈魂的完整，您千萬不要責怪他啊！”
並不知道的緣一：……是，是這樣嗎？看來是我對陰陽師和妖怪的瞭解太少了，差點誤會了他，這實在是不應該，不加強學習的話以後和孩子代溝會越來越深的……
直面誘惑的巖勝：真的假的，人類可以變成妖怪，輕易獲得超越現在的力量，可是緣一身為人類也能做到誅殺妖鬼……不，說到底這個聲稱可以做到的家夥也是緣一的孩子，怎麼什麼好事都給他攤到了，擁有一個和自己天才在不同方面的孩子豈不是毫無短板的完人了，可惡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