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全副武裝,往雪場一扔,誰也認不出對方。
“我要不要買個小烏龜?”路青槐突然想起來,貌似在國內看到不少初學者會用烏龜玩偶防摔。
謝妄簷的面容隱在雪鏡下,溢位來的聲色如同沁了雪一般,“雙板幾乎不會摔到膝蓋和屁股,買了只能作為心理安慰。”
兩人的對話引起了纜車車廂對面的注意,路灩雪摘下雪鏡,“昭昭?!”
在異國他鄉碰見熟人,還是她剛才腦子裡浮現過的人,路青槐驚喜至極,“灩雪姐,你們怎麼也來瑞士了?”
路灩雪:“春節總聽我爸媽催婚,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我出來散散心。”
纜車車廂裡,謝妄簷和趙縉也將雪鏡推上去,頷首同對方示意。比起路灩雪兩姐妹的驚疑,兩位男士倒是反應平平,似乎對二人世界被打擾感到不虞,卻並未表現出來。
雙方存了什麼心思,一眼便知。
“你們呢?”路灩雪問。
“謝叔和趙姨讓我們出來度蜜月。”
路青槐的答案很委婉,既說了動因,又提到了蜜月兩個字。好在是沒有否認他和她的婚姻關系,謝妄簷情緒上揚幾分,落向她的目光愈發繾綣。
察覺到他注視的餘光,路青槐耳尖隱隱發熱。
縈繞在兩人間一來一回的濃烈磁場明顯,對面的人不可能感知不到,路灩雪似乎已經釋然,沉吟片刻後,笑著說:“那你們的行程選得不錯,這裡的雪景很漂亮。”
坐在路灩雪身側的趙縉微不可聞地抬了下眉尾,沒有錯過她臉上的任何表情變化。
路青槐看不出路灩雪同趙縉間的暗流湧動,彎眸說,“是啊,連綿成片的雪山真的好美。灩雪姐,你們怎麼坐纜車下山?”
按照路灩雪的實力,從最陡的黑.道上下來,沿途欣賞雪景才對。
路灩雪瞥趙縉一眼,紅唇微勾,譏誚意味很淡,“趙公子不敢下,我只能陪他去另一邊山頭的藍道。”
趙縉似是聽習慣了這樣的調侃,並不生氣,“好不容易來一趟國外,在高階道當魚雷就不禮貌了。”
說到這裡,他偏眸迎上路灩雪的視線,“這不是你教我的?路教練。”
路灩雪想點煙,冷笑一聲,“你要是真有自知之明的話,應該去綠道。”
“那就去綠道,正好和三哥他們一起。”
雪場這麼大,要碰上一次不容易,路灩雪和路青槐都沒拒絕這個提議。四人依次從纜車上下來,趙縉跟在路灩雪身後,拎著板子,遠眺向正同路青槐牽著手、倒滑護住她的謝妄簷,半是試探道:“他們這次旅行貌似升溫不少,不像上次見面那麼疏離客氣了。”
路灩雪將雪板往雪地上一扔,瞟向遠處的野雪路線,渾不在意道:“雙方都是很好的人,動心不是很正常?”
“四個人,兩對情侶。可惜湊不出一對真的。”趙縉眼神沉下去,感慨。
路灩雪:“他們現在什麼程序我不清楚,趙公子,你想上位的心思快要壓不住了。”
趙縉神情少見的溢位些許笑意,沒有懟回去。
另一端,路青槐第一次踩上雙板,從雪道上往下滑時,感覺身側的風在耳畔呼嘯,讓她感到恐懼的是速度,那些提前記在腦子裡的要點,一時間忘了個幹淨。
謝妄簷用直板放了下速,橫切到她面前,握住她顫抖的指尖,“有我在,不會摔。回想一下犁式剎車技巧,重心朝前,越害怕反而更容易重心失穩。朝著恐懼方向走。”
路青槐的聲音都在顫抖:“我控制不住……總想往後倒。”
“往後倒會失控。”謝妄簷冷靜指揮,“小腿貼緊鞋舌,你試著做一次,用內刃卡住雪面。”
陽光躲進雲層,山下紫外線並不強,謝妄簷取下雪鏡,黑眸凝視著她,柔聲道:“昭昭,你相信我。”
不知為何,望著他的眼睛,驚慌失措的心彷彿驟然平靜下來,就連對未知的恐懼都消散了不少。
她的手被他緊握在掌心,有著充滿力量的安心感。
“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