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在他手底下確實會好過不少。”
姐覺得一點也不解氣,可世界的規則往往就是這樣不公平,她不免為路青槐感到擔憂。
“趙維明肯定會懷疑到你這來。”姐嘆了口氣,“不知道這樣做到底值不值得。”
如今這樣的發展,沒有超出路青槐意料之外太多。
她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想得也很清楚。
青川不是她收到最好的offer,當初選擇青川,大部分原因是為了謝妄簷。現在她和謝妄簷在別處有了交集,那麼青川的優勢自然需要扣除很多分,再加上這裡生存環境不佳,她所面臨的困境,其他同齡女員工同樣有類似的遭遇。
所以割捨起來沒那麼難,她要的也只是公平,以及拿回該有的補償。
“沒事。”路青槐反過來安慰姐,“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嘗過了來錢快的其他渠道,要讓他老實忍受從前的兩袖清風,跟折磨差不多。”
姐茅塞頓開,“這麼說,還挺爽的!”
果不其然,到了下午,路青槐便被人力叫去談話,這次是人力總監同她聊賠償。雙方都很清楚,所以格外順利。
“賀工,裁員名單裡有你,無論競崗成功還是失敗,都是既定的事實。”
路青槐正在簽字的手微頓,沒想到那天在底下聽她競崗述職的人力總監會告訴她真相。
人力總監不欲解釋太多,“原定的裁員名單裡,只有70走的是正規程式,按照n+1賠償。你不屬於其中,是你們趙總為你爭取了一個名額,他託我告訴你,不要太得寸進尺。”
“這是他的原話,還是您的敲打?”
人力總監看她一眼,“我只帶話。不摻雜任何個人意見。”
路青槐說:“那我明白了。”
爭取?真是好笑。路青槐握緊筆杆,稍怔片刻,理解了對面的人為何會對她說那句多餘的話。在這樣的硬指標下,良知顯得毫無用處。
“沒有意見的話,您和青川的勞動合同就從今日終止。社保和公積金在下月斷繳,記得檢視。”
資料辦理完,路青槐站起身,“謝謝。談話我不會對外洩露出去的。”
“嗯嗯。”人力總監是位女性,同情路青槐的遭遇,但她也有自己無能為力的無奈,“雖然不知道以後該叫您賀小姐還是路小姐,但您那天的表現很出彩,並不遜色於公司任何一位男性,祝您前程似錦。”
從hr的角度,她很想留下路青槐。但資本不允許,她只能做資本的劊子手。
因為,這是她的工作。一項違揹人性,不得不抽離的工作。
僅此而已。
順利辦理完離職,交接各項工作手續,總共才花了不到一個下午的時間。
路青槐的東西不多,用裝泡麵、麵包的小塑膠箱子就能完全放下。不時有人用餘光注視著她,一天之內發生這麼大的事,前後聯系在一起,不難猜出發生了什麼。幾個年輕的小姑娘沉不住氣,蹲在她的椅子後面,依依不捨地拉住她。
“昭昭,你真要走啊?”
“我在裁員名單裡。”
聽見路青槐平靜的嗓音,同事小聲:“憑什麼?這也太不公平了……”
她抿了下唇角,沒再多說什麼。畢竟她是徹底擺脫青川了,眼前的同事還得繼續留著,同她多說,意味著將來被穿小鞋的機率更高,路青槐只能表現出冷淡。
大家面對這種事,或多或少都有些憤慨,面對同事的挽留,路青槐忽然覺得很暖心。
至少證明,她從始至終沒有做錯任何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