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 14 同床異枕
世界按下了靜音鍵, 路青槐彷彿聽見了自己腦中失序的嗡鳴聲,雙眸睜圓, 不斷反複重複著他剛才的那句話。
接吻?她連夢裡都不敢放肆臆想,怕下次再見時,會莫名心虛。
他的唇形生得精緻,顏色是薄淡的紅,據說這樣的唇是天生薄情的角色,但很好親,即便布滿泥足深陷的風險,也容易誘人前赴後繼地沉淪。
路青槐的神思還在遊離,潛意識經他提醒, 竟開始幻想起吻上他的滋味。
“我沒有接過吻。”
在如此近距離的溫柔誘引下,她有些頭暈目眩, 瀲灩的眸同他對視,本能地輕咬下唇,“……可能需要你引導。”
謝妄簷原本想的是借位,畢竟有珠簾遮擋,看不清裡頭的情況。即便只是影視劇裡管用的借位手法, 也需要雙方懂得如何接吻,才不至於穿幫。
路青槐似乎誤會了什麼, 近在咫尺的馨香, 掌心所握的纖細腰肢,以及她瓷白的頸側肌膚,都無不如同一張綿密的大網, 將他罩在其中,反複磋磨著他的理智。
“昭昭,閉上眼。”他眸中閃過一絲晦暗, 旋即便很好地掩飾下去,低聲緩解她的緊張。
那雙燦若星辰的杏眸終於闔上,像是將他心底的燥念吞噬。
“現在你可以抓住我的手腕。”
謝妄簷溫淡的嗓音響起,路青槐不疑有它,指尖在混亂中往前,下意識抓住他。謝妄簷呼吸一滯,大腿肌肉幾乎繃緊至快要斷弦,從喉間不可抑制地溢位難耐的喟嘆。
呼吸聲也因此變得粗重,摻雜著濃烈的欲。
路青槐大腦嗡的一聲,饒是她再遲鈍,也反應過來,自己慌亂之中抓住了什麼。
她頓時感覺臉頰如火中燒,掌心的觸感仍舊清晰,不算完全蘇醒,卻足以窺見其兇悍。很燙,勝過他掌心的溫度千萬倍,幾乎能將她燙至融化。
來不及道歉,這種尷尬時刻,她只能抿緊唇瓣,在他啞聲喚她名字之際,低聲應。
謝妄簷花了幾秒的時間適應,旋即扣住她的下巴,炙熱的吻印下來。
他的動作帶有骨子裡難掩的強勢,指腹錮著罪魁禍首,指骨寸寸收緊,將她往他的方向帶。
預料之中的纏綿並不似想象中熱烈,路青槐被迫仰起脖頸,唇瓣之上的粗糲、幹燥的撚動感,讓她意識到,他沒有真正吻下來。
她睜開雙眸,纖長的眼睫掃過謝妄簷高挺的鼻樑。
他用食指抵在她與他之間,慢條斯理地、卻又剋制地碾磨著,薄唇未有絲毫觸碰到她。
她的想象力因此變得匱乏,盡管被挑動的情潮仍舊在不斷發酵。
直到竹簾外的聲音乍響,他們才不得已結束了這場吻。
是梁雪和路建業夫婦,路建業咳嗽兩聲,回望妻子時面露難色,不怎麼樂意打擾年輕人的好事,於是只好戰術性咳嗽兩聲,“昭昭,你伯母有事想和你說。”
哪怕被撞破,謝妄簷也依舊鎮定自若,扶著她坐穩,衣襟齊整,僅有幽暗的眸子凝向不遠處的人影。
他低眸看向早已降至更低刻度的體溫計,裝進盒中。
路青槐此刻正愁不知該如何面對他,用掌背擋著臉,對簾外的兩人應了聲。
“我應該已經退燒了吧?”她不確定地尋找話題。
謝妄簷:“你身體依舊很燙。”
不小心抓碰到男人的關鍵部位,又以為他會假戲真做吻下來,她剛才的表現純屬正常的生理反應。但謝妄簷不清楚她暗戀他很多年的事,她總不好就此解釋,於是選擇了預設。
“待會還要再測一次。”謝妄簷掀開竹簾,語氣繾綣,“我等你。”
他柔和的處理方式,緩解了簾外兩位長輩的尷尬,路青槐謹記如膠似漆的表演方式,依依不捨地松開他,本該同他對視,但她承受不住那雙烏眸裡熾烈之色,退而求其次地抬眸他飽滿鋒利的喉結。
路青槐離開後,謝亦宵從偏廳裡出來,正巧撞見謝妄簷。
“就這麼放你老婆走了,不怕她被梁姨欺負?”
謝妄簷淡淡道:“注意你說話的分寸。”
“我說的是事實。”謝亦宵懶散地坐下,在炭火爐的鐵架上挑了個烤桔子剝開,“說起來,你和路青槐什麼情況?當初不肯搭理路灩雪,怎麼現在就願意和路青槐演這麼逼真的戲碼,嘖。”
透過竹簾的光影,他一眼看出這兩人在假接吻。
不過以謝妄簷的個性,做到這種程度,他還挺意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