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的裝修可能不太好看,畢竟審美有限。”謝妄簷將西裝外套掛上,“晚餐大概十分鐘後送過來,昭昭,你先坐。”
“謝先生家裡的裝修風格和我想象中不一樣。”路青槐說。
清湖灣的裝修被長輩們吐槽慣了,說沒有生活氣息,到處都空蕩蕩的,智慧家居,要是哪天停電了,從智慧馬桶到自動窗簾,連同語音助手直接全面癱瘓。
陡然聽到發自內心的誇贊,他顯出些許意外,“願聞其詳。”
“我原先以為,你家應該是冷淡風,以大理石為主。”
謝妄簷從直飲水過濾處接了兩杯溫水,修長窄瘦的指骨扣在斑駁淡藍彩的玻璃稜角杯上,長腿交疊,包裹著遒勁身形的馬甲紐扣微微繃緊。
這副畫面,換做誰也移不開眼。
路青槐開始懷疑,自己半夜跟隨一位異性回家,究竟是基於合作的信任更多,還是受男色蠱惑更多。
謝妄簷將杯子遞給她,解釋:“消過毒的。”
“我比較喜歡這種簡約但愜意的氛圍,不過長輩們大多不認可。”
兩人邊聊邊參觀,這裡面積雖然大,功能性房間卻很少,兩間佈置溫馨的書房、健身間,主臥、次臥,剩下的則是收藏間。除了主臥,其他房間路青槐都已經看過。
鈴聲響起,謝妄簷只好停下,“抱歉,是亦宵打來的。我接個電話。”
謝家的孫輩裡,路青槐只剩這位年輕的天才導演沒見過,前段時間在網上刷到過,大多評價是性子冷、難以相處。
恰好來送餐的也到了,瓦罐湯和各類蒸菜都已放入餐盤中,一整個團隊訓練有素,沒多久就擺好了。
謝妄簷並未刻意避開路青槐,揮手示意廚師長後,拉開座椅,讓路青槐落座。
“上次家宴你沒來,老爺子唸叨你,這趟最好在京市多呆幾天。”
“明天不行,我有事。”
路青槐給他和自己依次盛了碗湯,見對側的謝妄簷輕笑,“不陪老婆,難道陪你?見面記得叫弟妹。”
聽見提到自己,她怔愣幾秒,而後用唇語問,需不需要她配合。
她和謝妄簷沒有熟到可以僅靠唇瓣張合讀懂的地步,路青槐改為在螢幕上打字。
謝妄簷這次總算看懂,對那頭道:“不信算了,別耽誤我和昭昭吃飯。”
看樣子他和二哥的關系應當不錯,最後一句竟不是以寒暄結束。
結束通話電話後,謝妄簷將她盛的那碗湯挪開稍許,為她佈菜,“這位廚師長做的小米蒸排骨味道不錯,還有清燉羊肉,適合冬天溫補。事先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口味,怕你吃不了辣,所以定的都比較清淡。”
路青槐道了句謝,再次為他的周到細節感到訝異。他也許不喜歡喝湯,也可能是不喝旁人盛的,但若是直接挪開,則太過明顯。先為她夾菜,將可能帶給對方的不適感弱化。
難怪她覺得和他相處起來很舒服。
謝妄簷:“亦宵這人,在娛樂圈混久了,嘴特別毒。下次要是碰到他,不用給他面子。”
“這樣不太好吧……”路青槐說。她跟謝亦宵更不熟。
謝妄簷平聲道:“當導演的,都有強迫症,誰演技不好,一眼識破。多聊多錯。”
路青槐頓時警覺起來,“我從來沒演過戲,肯定會被二哥看出來。”
她迅速在腦子裡琢磨解決之策,“要是碰到他在的場合,你提前告訴我,我裝病、裝加班躲過去,實在不行戴個口罩,死也不摘下來。”
職場原則之一便是,從不積累問題,用各種迂迴或是直接的辦法來應對,減少精神內耗。因此,路青槐即便是在高精神壓力水平的大廠,情緒上也沒有經歷過崩潰瞬間。
謝妄簷目光在她身上掠過,無聲失笑,“你躲他躲得那麼緊,他反而更容易察覺出不對。”
路青槐犯了難,還在盡力尋找更佳的辦法。
謝妄簷將筷子置於筷托架上,端起玻璃杯,慢條斯理地說:“不用擔心。跟緊我就好。”
“我身邊,應該還算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