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根基不穩的家族倒塌, 其實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本身有漏洞,有心人再狠狠推一把,立即呈現摧枯拉朽之勢。
可惜事發當時,岑保權卻沒能第一時間收到訊息。工作安排在一個清水衙門當閑差的他又翹班了,一大早就把自己的心腹招來。
“說說你們是怎麼辦事的?!”
本來懶懶躺在搖椅上抽煙的岑保權,一個煙蒂仍在對面的心腹頭上,怒道:“見紅了都沒能把事情辦下來!現在居然讓人跑了,還說找不見?!”
難怪他這麼生氣, 他選擇的突破口就是那個剛正不阿的郝廠長, 這人固然油鹽不進, 但弱點也明顯, 堵著他的妻兒就沒跑了。
現在告訴他,人傷了但沒嚇服,偏偏還讓對方把妻兒都接跑了, 一家人全部都不知去向,昨天找了一天都沒能找到?!
“我錯了岑少, 請您原諒。”
心腹有苦說不出, 他確實使人盯著家屬區,看見大貨車接人也趕緊跟蹤上去。但奈何李洪擺脫人能力一流,兩三下就跟丟了,姓郝的都不知藏哪找也找不見。
“接人那貨車肯定是姓姜那娘們她哥的,他們肯定知道姓郝的藏哪。”
事實上一跟丟人,心腹就立即指揮人去姜家四合院附近蹲守, 可惜並沒發現郝家人。
“蠢貨!”
岑保權罵了一句,他是要謀算姜寧的東西的,彼此肯定不和,除非直接使用暴力,否則肯定撬不開對方的嘴。
然而他要是有這能耐直接使用暴力,他還用這麼曲折迂迴地宰肥羊嗎?像李家的表兄們那樣直接拿著批條批貨得了,幹淨利落不違法,多好啊!
想到這裡岑保權呸了一口,李家大房二房那幾個表哥果然不是親的,他做小伏低想湊上去一起幹,人家卻毫不猶豫拒絕,甚至二房那個李老四,還隱隱帶了不屑。
岑保權一時暗怒一時嗟嘆,他姑母只生了個閨女,不是帶把的管啥用?等以後李家下一輩當家了,恐怕兩家關系會疏遠很多。
姑母也是個沒用的,連兩個繼子的心都攏不住。
隱憂重重,岑保權也是怕以後沒著落,才想著現在盡量能多撈一點是一點,省得將來什麼保障也沒有。
他越想越煩,拎起煙灰缸砸過去,“沒用的東西,滾!”郝廠長這步棋暫時下不下去了,他得先琢磨另一個合適的突破口。
“砰!”
“哎喲!”
煙灰缸砸到人了,不過並非那個心腹。岑保權手上準頭不夠,煙灰缸堪堪擦過心腹的肩膀,砸向後面的房門。
就是這個湊巧,門在這一刻被人從外開啟,那沉甸甸的玻璃煙灰缸砸在來人肩膀上,進門那個身著時髦喇叭褲t恤的油頭粉臉男青年立即捂住肩膀,齜牙咧嘴痛叫一聲。
要是其他人敢在岑保權談事時直接撞進來,他保證發火的,但眼前這青年例外,對方是他的死黨,廖家的小兒子,廖成才。
廖家比岑家強上不少,有底蘊的中層人家,可惜一眾出息子孫中夾雜一個紈絝,和岑保權混成死黨。
“啥事成才?”
岑保權心一緊,廖成才父兄得力,臉上鮮少出現過急色,眼下卻匆匆進門一臉驚惶。
“糟了權子!”
說起這個,廖成才也顧不上揉肩膀了,“權子你要糟了!”
“啥?”岑保權一驚,他?
“咋回事?!”
廖成才家裡全都是精英,他雖然不成器,但收到訊息也比旁人快得多,“餘家的餘啟成知道吧?”
他飛快說道:“他今兒早上向組織上舉報,說你幾年來多次脅迫個體戶,搶奪他們的財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