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兩三百?!”
接話的不是常金蘭,而是一道蒼老的女聲,常金蘭的婆婆沈大娘走進來,剛好聽到這句,當即倒抽一口涼氣。
“金蘭,咱不能幹這事。”
老太太十分嚴肅,“既然簽好了契約,就得按照契約辦事,沒有反悔漲錢的道理,咱沈家人不幹這事。”
沈家是厚道人。
當初常金蘭的父母給獨女挑選夫婿,可謂煞費苦心,好在閨女嫁資豐厚,人長得不錯,名聲也經營得好,因此選擇餘地很多。
常家父母在那多人家中,選擇了沈家,沈家條件人品可見一斑,所以常金蘭日子一直過得順心。
這麼一家厚道人,自然不會打違約的主意,哪怕這是錢是兒媳婦自己拿著的。
“也就兩年,兩年後你愛漲店租繼續租出去也好,愛自己收回來做也好,隨你的意。”
沈大娘盯了呂招娣一眼,蹙了蹙眉,補充道:“你別聽人瞎說,這契約公安都是承認的。”
一聽公安兩個字,常金蘭像是被人當頭澆了一盆冷水,勉強笑笑,“媽,我知道的。”
“那就好。”
見兒媳婦聽進去了,沈大娘點了點頭,不再多說,出門接小孫子去了。
“金蘭,你不會真這麼算了吧?”
屋裡就剩兩人,呂招娣急了,“啥契約呀金蘭?真不能收店嗎?”
她看錶妹被婆婆唬住了,頓時心急如焚,天啊!她還打算撈些好處呢!
“咦?不對呀!”
呂招娣靈光乍一閃,忙道:“金蘭,那衣服你也天天做,你會呀!咱不收店,咱另外找家店做著賣,不就得了嗎?”
她自覺想了個絕佳主意,拍著大腿歡喜起來。
“可是,可是我也不全曉得款式呀。”
表姐的話,說得常金蘭的心都活了起來,但問題是,她一向只埋頭固定做幾道工序而已。
“你可以學可以看呀!你在裡頭都學會了,咱再想其他不就得了嗎?”
多簡單的道理!
表妹腦筋不行,就是命好。
姜寧並不瞭解背後發生的事,不過,她卻很快發現了常金蘭的異常。
這天早上春雨綿綿,中午過後就大了起來,倒春寒伴隨著大雨,滴滴答答濕漉漉的,一下子就冷了。
降溫加一天的雨,連西河坊這旺地也冷清下來,寥寥行人撐著傘逛著。
姜寧把手上的小外套喇叭褲打包好,快速心算,收了大團結,找回零錢,“女士,請慢走。”
送走店裡最後一個顧客,她出門看了看昏暗的天色,淅瀝瀝的冷雨,抬起腕錶,三點四十六分。
還差十來分鐘就到打烊時間,算了,今天這天氣早點關門得了。
說幹就幹,姜寧吃力搬出門板,上了鎖,換了衣服,再從收銀櫃取了油紙包揣進棉襖裡,開啟小後門,撐著傘往小加工場走去。
這提前了十來分鐘,沒想到,倒讓她看見一些平常沒看見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