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到畢綃也放緩了語調,微笑著說,“好的,你也是。”
這友愛和諧的一幕就發生在他眼皮子底下,杜芳泓咬著牙,手掌不自覺地攥緊了。
他嫉妒地盯著林鳳鳴的背影。
畢綃轉過身。
他既然來了,她不能裝作看不見,她走過來,幾乎全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不驚不喜地問,“你怎麼在這?”
杜芳泓朝那輛甲殼蟲的尾燈揚起下巴,明知故問,“他是誰。”
畢綃露出奇怪的眼神,像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看著他,“跟你有關系嗎?”
在這個夏天的夜晚,杜芳泓穿著西裝,他卻覺得全身非常冷。
面對著她疏冷的眼神,耳中回響著她沒有溫度的疑問,他忽然忘記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他沒有回答。
他跟別人可以居高臨下,可以諱莫如深,可對畢綃,他那些用地位、權力、金錢堆砌起來的底氣如同煙霧一般縹緲。
在她面前,他什麼都沒有。
接著,畢綃的話直接斬斷了他想解釋的想法。
她嘴角勾起一絲輕佻的笑,問,“這麼晚了,睡不著,想做?”
還有三天是他的情熱期。
聽到這句話,杜芳泓的瞳孔緊縮,全身的血液在這一瞬凝固了,撐住他的腳掌像被一根鋼釘釘在原地。
畢綃是敏銳的,她不難發現他的失態,可她對他僵化的身體視若無睹,她給他看了一眼她胳膊上的紗布,說,“我剛打完一架,不太方便,先上去了。”
他幾點來的,等了她多久,她根本不關心。
他要來做什麼,她也根本不想知道。
幾年沒見的朋友見面恐怕都不會是這樣,何況他們……
合約戀人,微不足道。
她頭也不回,轉身離去。
林競在一旁看得心驚,畢綃的話侮辱性太強了,他怕杜芳泓承受不了。
可他沒有任何過激的反應,連女生的背影都沒有看一眼,在她離開後,他突然邁步往前走。
他想找到他們停車的位置,但方向走反了。
林競小心地說,“先生,車在這邊……”
杜芳泓沒有發脾氣,很聽話地掉頭跟著林競走。
他的眼睛紅了一圈,嘴唇抿得緊緊的,林競低頭裝沒看到。
林競的預感很不妙,他了解他,知道他現在只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在任何關系裡,他都是驕傲的,不會為任何事低頭折腰。
可為了不讓杜時闌找到畢綃,他妥協了,答應去相親。
被她誤會後,他想要當面解釋,過來等了這麼久,等來的是她的故意折辱。
後來發生的事比林競預料得還要嚴重。
杜芳泓在車上時還是個正常人,但他回到秋嶼山別墅,將二樓會客廳砸了。
傭人大多沒見過十年前的杜芳泓,更沒見過他發瘋,全被嚇到了,沒一個敢上去勸的,縱使應管家心理素質好,也被震了一下子,因為他很多年都沒這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