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議修堤
欒靈想了想:“那邪道透露過宗門的大概位置,但岑盈妤派人去調查時已經完全找不到那個地方,一個還分了內門外門的宗派,怎麼可能憑空消失?我懷疑或許是用了什麼特殊陣法或障眼法讓人迷失方向,昨日只是淺探,今日有師姐在,不若再去一瞧。”
司濯道:“我昨日施法時,感覺到有人在用術法偷窺,但很快截斷術法,丟了痕跡,或許做些什麼引他們出來也不是難事。”
司徒猛問道:“那需要兵分兩路嗎?”
“絕對不行。”
欒靈與司濯異口同聲,欒靈撇嘴看了司濯一眼,開口道:“雖然拿了通行證,但始終還是在禁制約束下,遇到同在禁制下的普通魔族倒不用擔心,但凡人和妖無禁制,他們能做到什麼程度,似乎比我們想象中更難以估量,我們必須團結在一起,必要時戰術穿插,將敵人分而治之。”
她攥起個大拳頭,司濯哼笑一聲,黎霄瞪著眼吃茶,司徒猛表示肯定,竺音垂下眼簾,嘴角淡淡弧度。
“現在就出發,我就不信這些邪魔歪道有這麼厲害,偏要幹他們一場,讓他們知道作惡的下場。”
竺音擼起袖子站起身,眾人紛紛起身,黎霄剛轉身,又想起什麼,將一塊腰牌扔給竺音:
“師妹,你的通行令。”
竺音接過令牌,但面無表情地提出疑問:“我記得,通行令,是道法術。”
所以哪來的實體。
司徒猛突然一個猛回頭,豎起大拇指,指向自己:“我用芒果核雕的,團魂。”
竺音:“……”
欒靈跑過來拉住竺音的手臂:“快走啦師姐,等渡完這一劫,你就能回家了。”
回家。
謝予言蹲下身,微微歪頭,觀察著試樁的深度,在周圍欲言又止的目光中站起身:“正好三尺,為合格。”
有人鬆了口氣,謝予言站起身:“帶我去看看探坑。”
河道總督禹承石與蘇州府知府任良禮緊隨其後,轉身間對視一眼,各懷思緒,禹承石自然關心汛期堤段建設問題,這是他的職責所在,他與三皇子謝予言雖然見過幾面,但未曾說上過話,工部的官員他常打交道,像謝予言身邊的工部侍郎蔣之南,他發現工部上下,無論官員還是工匠,在對謝予言的態度上都達到了一個詭異的共識——他絕對不能跑。雖然沒有與謝予言接觸過,但就從工程材料和技術更新疊代的速度,他就知道,這其中投入的花銷絕對不小,謝予言能從工部那點預算中搞出這些東西,對他們幹實事的人而言,當真是天降財神爺。
而任良禮則是完全沒見過謝予言,謝予言還沒去工部做事前,他就調任到這邊來了,根本沒有接觸這位的機會,對他的印象也就停留在家産豪橫,挑戰禮制,無法無天上,不過他也有他的猜測,雖然謝予言遠離那些鬥得火熱的政治中心,但在這個節點來到江南,盡管各方面都很不合適猜想,但不得不讓他多想,或許他這一到來,想做的不止是與修堤相關的事情,畢竟這個時間實在是太特殊了。
哪想到今天謝予言一來,當真是從上到下進行了一遍檢查測試,從地基到建造材料,當地選用的土石梢料,原本以為他只是來走個形式,沒想到工部侍郎連帶著河道總督,他們三倒是聊上了,任良禮以為自己也該說些什麼,畢竟當地的情況還是他最瞭解,但還沒插上嘴,布政使又開始加入討論起物料財政的事,他們聊得火熱,聽著跟錢和資源有關的內容,任良禮也眼熱。
終於,話題到了調動當地人力和技術實施的部分,知府拉著通判就加入了戰局,他們一開始對面見三皇子還有些顧慮,畢竟光聽說他的事跡,不知道他是怎樣具體的為人,見了面後又有所忌憚,現在說起正事了,對方那不顧虛禮的作風倒成了好事,一頓輸出之下,該彙報的該溝通的該安排的,不知不覺間都解決了大半,任良禮自己也感覺邪門,只聽三皇子協調完正事,還笑眯眯地問他們:
“今晚有什麼好吃的?別耽誤太多時間,我還想和府衙下屬的各位水利官員一起去看看新堤模型,至於總督和布政使各位大人,若是政務繁忙,也不必抽空隨我一同,各位請便。”
今日的禮貌已經維護到位了,剩下的就是潦草作風了,要不是想嘗嘗當地特色美食,謝予言連晚飯都懶得花時間應酬,畢竟在場這麼多官員,又有幾個是真的在關心修堤之事呢。
也不知道這一個個到底懷著什麼心思,他又不是謝予成那種難伺候的主,說了請便就是真請便,但飯後觀摩模型,還是來了一大幫子人。
“莫名其妙。”蔣之南低語,謝予言瞥他一眼,他閉上嘴,但還是偷偷道:“那些個又不懂技術上的事,上前把這裡堵個水洩不通,這麼能堵,換他們去當堤壩好了。”
他說完,才感覺有些不妥,但此時,謝予言默默地升起個大拇指,蔣之南跟他一對視,兩人都差點沒繃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