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徵要說出口的話一滯,他身旁的下屬怒道,“大膽!你怎敢對藺少卿這樣說話!”
梁羽藍看向他,“我又不是兇手,你們卻用這種語氣審我,那我還講什麼?直接抓得了。”
藺徵抬手,止住下屬的進一步譴責,朝梁羽藍道,“那你倒是說說,昨日都發生了些什麼?你最後一次見到夏柔,又是什麼時候?”
“昨日我們樂師聚在一起商討端午的演奏曲目,討論了一下午,一起用了晚膳,然後各回各屋,之後我就沒見過她了。”
“她可有異常?”
“她倒是沒什麼特別的,那個新來的樂師倒是破天荒的來了一次院子。”梁羽藍扯起嘴角,“來了這麼多天,除了第一天見那回,昨日是第二次見她。”
“新來的樂師……”藺徵看著下屬記載的那些資訊,這幾人都不約而同地提到了這一位新來的樂師。
“昨日,算上那個新來的樂師吧,一共六人,我們一起討論了曲目,吃了晚飯,我出去散了散心,與不少人碰過面呢,就是沒見著柔姐姐。”
“夏柔去邀了新來的樂師,我沒想到她能來,但是一下午倒也相安無事,用完膳,她是走得最早的,大概是因為她住得與我們不一樣,所以得先走一步吧。”
“要說唯一一個對端午獻樂不太上心的,那大概是新來的樂師了,她與我們不太一樣,我之前不太瞭解她,不過從昨日的表現看得出來,也是個極為善話,基本上都是在糾正我們樂理上的小錯誤,她懂的真的挺多。”
審完樂師院子這幾個人,藺徵只感覺腦海裡一團亂麻,除了聽了一大堆奇聞異事家庭倫理,根本沒得到什麼有效線索,嫌疑人倒是多了幾個。
這幾個人都口口聲聲說沒見過夏柔,可藺徵按照自己辦案的經驗跟直覺來看,這類殺人,一般都是熟人作案,這群人全都幹幹淨淨的什麼也不清楚,反而讓他心生疑慮。
“藺少卿,怠慢了,我在工部實在抽不開身,無奈之下,才找人請你過來。”藺徵的思緒被謝予言的聲音打斷。
他站起身,朝謝予言拜見道,“王爺言重了,大理寺有命案,下官自當盡心竭力,以破案為主,又何來怠慢一說?”
謝予言笑道,“怪我,跟那些年長的官員處久了,這毛病也就落下了,總擔心形式上過不去。”
藺徵也屬於年輕一代官員中的翹楚,一聽這個,深有同感,對這位傳聞中的三皇子觀感也好了不少。
“案子審得怎麼樣?夏柔是怎麼死的?她們可有交代清楚昨日發生的事?”
“目前還不能確定,不過死者有極大可能是被毒害,若是王爺府上方便……”
“方便!自然方便!要搜要查都隨意,我這府上除了金銀數目算個秘密,其他的,都是幹幹淨淨,不怕查。”
金銀數目算秘密,一旁的下屬被這句話驚得睜大了眼睛。
有什麼數字是他們這種普通官員聽不得的,他真的好想知道。
藺徵也知道他這麼大大方方的說出來,那想必也就是開個玩笑,於是也語氣輕松地回應道,“那王爺可要留意了,左都禦史惦記您可是有些日子了。”
謝予言擺擺手,“他就那德行,眼瞧著也晌午了,既然藺少卿案子沒查完,不如兩位留下來共用午膳,我這伯爵府的廚子,往大了說,可不比禦廚差了哪去。”
藺徵心頭一跳,還好面前這位是皇帝親兒子。
與三皇子共用膳也不是什麼大事,一來他的確為辦案而來,如此也算方便,二來三皇子遠離紛爭,別說吃飯了,就算是結交,想必都不用去過度猜想擔憂些什麼。
用膳時,藺徵也總算知道那些官員為何總是喜歡與謝予言相處,不得不說,會玩有會玩的好處,三皇子這府上廚子的手藝,確實驚為天人。
“王爺。”
小芝從外面進來,站在謝予言身側,看了一眼對面的大理寺官員,謝予言抬手,示意她講。
“竺姑娘已經好些了,看上去與平時無異。”
“還是做些補身體的湯好,換個大夫仔細看看,好好的人,說暈就暈了,這怎麼能行?”
小芝低下頭,回了一句是,退下了。
藺徵見謝予言表情擔憂,下意識道,“姑娘家,可能是受了寒,也有可能是……總之,女子體弱,得好生照料。”
他沒想到還能收獲八卦一件,都說謝予言在男女之事上不開竅,看來也並非如此。
“藺少卿可是不知道,竺姑娘是我府上的樂師,才來沒多久。”謝予言剛說完這一句話,就見藺徵差點嗆住,好心道,“少卿沒事吧?”
藺徵哪敢有事,搖頭道,“無妨。”
謝予言見此放下心,接著道,“只是昨天也不知吃壞了什麼,一回院子,便在我面前暈了過去,派了大夫去看,兩個丫鬟守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才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