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柔很快回過神，對著竺音，指著身旁的空位道，“快來，這裡還留著你的位置。”
竺音走上前，視線一掃，周采采莫青正在對話，梁羽藍把玩著手上的杯子，一旁的廖茹朝她禮貌點頭，夏柔對她露出笑容。
“既然都來齊了，就我們就開始吧。”
等竺音落座了，幾人紛紛拿出自己樂器對應的譜子，竺音並沒有，夏柔便把自己寫的笛子樂譜給她看。
竺音看得並不算順利，人間與天界記譜的方式完全不一樣，由於器樂疊代更新，天界現在基本已經不再用古時候的記譜方法，她也只是在小時候學習過一些古樂譜。
好在也沒人要求她什麼，本來大家也沒指望她會來。
這場談話持續得有些久，主要是夏柔在開口，周采采梁羽藍偶爾搭一兩句，莫青跟竺音基本沒說話，倒是看起來不起眼的廖茹，時不時會給出一些有價值的意見。
“姑娘們，天都快黑啦，快歇歇，吃點東西吧。”樂師院子裡的丫鬟提醒了一句，夏柔連忙起身去幫忙，梁羽藍緊隨其後，周采采與廖茹麻利地把石桌收拾幹淨，竺音有些猶豫地把夏柔遺落的譜子撿了起來。
“我去後院添些茶。”莫青轉身就走。
一見她走了，周采采抱著譜子，走到竺音身邊，問她道，“你知道她為什麼不敢跟我們一起收拾石桌嗎？”
竺音不明白她為什麼會找自己問話，她難道不是跟莫青才是熟人嗎？
“不關心。”竺音實話實說。
周采采有些詫異，“聽八卦可是融入小圈子的捷徑哎，我是為了你好才告訴你的。”
“不用了。”竺音並不愛多管閑事，也並不想融入她們。
“哈，那好吧，竺姑娘你確實很特別。”周采采抱著譜子，聳了聳肩，繼續朝自己的屋子走了。
她一走，只留下梁羽藍跟竺音，梁羽藍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杯子被莫青帶走了，她沒得玩，撐著下巴，任憑額角的發絲從指尖滑下，看著院子發呆。
“這姑娘可真有意思，上次朝著你語氣沖得不行，你這麼多天沒來，她倒是熄火了。”張承繞著梁羽藍轉了兩圈，回到竺音身旁。
“我看呀，八成是出事了。”張承道，“你有沒有感覺，這些人之間的氛圍有些奇怪。”
竺音是不可能回應他的，張承還想分析，夏柔廖茹還有幾個丫鬟已經開始上菜了，於是他只好先閉嘴了。
“聽說今兒個府上來了個川菜大廚，所以難得多做了幾種辛辣的菜餚。”夏柔端著一盆水煮肉片，朝她們笑道，“聞著甚是香呢，對了羽藍，我記得你跟廖茹都是愛吃辣的吧？”
梁羽藍從發呆中回過神，應道，“嗯，我爹孃祖籍四川夔州，有一年長江發大水，夔州城被淹了，實在沒辦法才一路北上逃難，最後來了京城。”
“這麼遠，想必是吃了不少苦頭。”夏柔的表情有些悲天憫人，但卻並不讓人感覺到被冒犯。
廖茹放下菜，嘆道，“是啊，只希望工部能快些修好堤壩，否則梅雨季節一到，長江一帶的百姓都不好過。”
夏柔有些複雜地笑了笑，看到還在慢悠悠踱步的周采采與莫青，招呼道，“還不快些，大家都要等急了。”
“急什麼，咱們又不是什麼閨閣小姐，守那些規矩作甚？你們要是餓了，先吃不就行了。”周采采坐回凳子上，莫青一個個發茶杯。
“這不是小姐與否的問題，這是基本的禮儀。”夏柔有些苦口婆心地對她道，“你也不小了，遲早會嫁人，以後離開我們，怎麼著也得學著耐住性子。”
周采采吐了吐舌頭，等莫青也回了位置，大家才開始動筷。
“這肉好辣！”周采采才吃一口，連忙拿起一旁的茶杯，一口下去，差點沒把辣椒嗆進嗓子眼，連連咳嗽。
莫青拍了拍她的背，梁羽藍不動聲色地嚥下一塊肉，竺音拿起一旁的杯子，緩緩喝了一口茶，然後停頓了片刻，又放下了杯子。
“怎麼了？”張承跟夏柔同時靠近她問道。
竺音表情沒什麼起伏地說道，“有點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