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球節
6月5日,特裡做了一個夢。
那是一個狹窄的視角,她好像坐在一把椅子上,頭歪著朝下,視野外圈被暈染成朦朧的白色,只能隱約看見身上明豔的紅色衣裙、深褐色細細的椅腳,以及椅子下灰白的石木地板。
她在做夢,特裡立刻意識到了這點。
特裡從沒有見過夢裡這樣的場景,她也從沒穿過紅色的裙子。
可是不知為何,她卻不想醒來,似乎下一刻就會出現理應的、她期待的事情。
特裡默默盯著腳下的一塊灰色石板,意識偶爾是坐在椅子上的第一視角,偶爾又成漂浮在上空的第三視角。
她等待著,等待著……
直至一個腳步聲從遠至近向她走來,站在了她的面前。
那是一雙棕色的短靴,視線不受特裡控制不斷向上——
坐在椅子上的少女正在抬頭。
倒映在瞳孔中的,是一個黑發紫眼的女子。
陌生的女子格外溫柔地看著她,如同春日裡最溫煦的那道暖風。
特裡感到自己虛假的心跳動起來。
下一秒,世界剎那漆黑一片。
特裡睜開眼睛,望著一如既往的天花板,夜晚的風刮在緊閉的窗戶上呼呼作響,她已經不記得那個女人的臉龐。
6月6日,晚上18:15。
在芙薇的房間裡,有兩個女孩趴在窗戶邊上。
從這往下望,就能看到一些固定賣花和飾品的商鋪。
如果再扭頭費勁地往左看,還能看見天鵝劇院的半個門面。
“外面真熱鬧呀!”芙薇感慨道。
“是呀。”特裡點點頭。
在節日前幾天,晶球小鎮就如被點了炮仗般躁動起來,這時候人們都熱衷於外出活動。
只有伊德——
別說是出劇院,他連離開四樓的時間都幾乎沒有。
伊德聲稱在極力創作一部精彩作品,讓劇院再次名聲大噪。
可他轉頭就把照料花園的園丁解僱,特裡甚至猜測,沒來上班的傑克或許也被解僱了。
因為這座天鵝劇院,可能再也不會有下一次演出。
芙薇不明所以地看著特裡,特裡正目光朝下發呆,她好奇地往下望,下面什麼都沒有。
在欣賞煥然一新的街道不知多久後,一個綁著麻花辮,臉上些許雀斑的女孩,從右至左筆直走了過去。
她走得很快,直直朝向天鵝劇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