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同心回家跟奶奶說了好一通悄悄話,祖孫兩個笑得像偷油吃的小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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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趙晨陽當了這麼多年車間主任,執行力那是槓槓的,當天就寫了封匿名舉報信,把魏家,尤其是魏愛軍舉報了上去。
“領導,我們家真不知道愛軍是怎麼回來的。我承認,我肯定是想讓孩子回來的,但那頂多是想著把我自己的工作給他,也沒想讓他佔了其他同志的工作機會啊。”
譚桂香上班途中被領導叫出去瞭解情況,也是坦率得很,根本沒想著隱瞞什麼。
“而且愛軍回來當天,那真是一點工作相關的事情都沒說過,我們還以為他是專門請假回來過年的,沒想到他竟然自己找了個工作。”
旁邊的調查人員一點都沒信這話,“這魏愛軍的哥哥,之前不是偷偷給他報名下鄉了嗎?這樣的人你們都專門給找了造紙廠的正式工,到了魏愛軍這裡,你們做父母的就一點都沒出力?”
譚桂香看領導辦公室外面也沒人,這個領導自家也是打了好多年交道,索性一咬牙,把真相說了。
“……總之就是這樣,我們冤枉了他二哥一回,但這個老四,直到現在都死不悔改。前兩天我跟他爸打他打得是皮帶都要斷了,還是沒用。他不僅沒聽話,還直接搬到殯葬處住著了。”
譚桂香叫苦不疊,“唉,我們也想過要不要直接把愛軍送回去,可是這孩子現在已經恨上我們了,只怕是我們說什麼都不會聽,防我們比防外人都狠。”
“之前他自己認了一個幹媽,還是事情定了之後才通知我的。你說這認幹親都不跟父母說一聲,我們還能怎麼管?都這麼大的人了,想動手都不一定能夠打得過。”
“我們就怕是這個幹媽溺愛孩子,出錢出力給他幫的忙。這我們也跟人家不熟,說不上話,怕人家覺得我們不好,真是裡外都為難。”
譚桂香和魏成河被分開詢問了很久才應付完。
等出來之後,他們也顧不上其他人議論紛紛,只想著回家趕緊休息。
這精神壓力也太大了,尤其他們倆可不算完全清白。本來以為最壞的結果要麼是他們親自舉報老四,要麼是魏家人被老四的幹媽舉報,要麼是老四舉報父母給老二找工作的事……但誰也沒有想到,竟然會被一個匿名的人一鍋端。
“這到底是誰呢?”
那個幹媽不可能幹這種事,聽那些問題就知道,稍有個不慎就把那位幹媽也牽連進來了,她又是在知青辦工作,敏感得很,不可能幹這種蠢事。
等兩人回了家,才從劉淑英嘴裡直到了趙晨陽跟蹤魏愛軍的事。
“不是,他有病吧?自己過不好找接替了他的林主任幹架唄,找我們麻煩有用嗎?”魏成河氣的不行,狠狠瞪了魏渡江和趙安邦一眼。
都怪這個女兒不省心,就算要招贅,也找個家裡沒什麼條件、麻煩也少點啊。誰家好人招贅的贅婿條件比自家好一大截的?
劉淑英狠狠一拍桌子,“你瞪什麼瞪!都什麼時候了,這就不想著全家團結度過,就想著怪罪我大孫女啦?”
“你自己算算你們倆往老二和老四身上投入了多少,他倆又給你們帶回來多少回報?啊?沒坑死你們就不錯了,還敢把鍋往渡江身上扣!”
“一把年紀了要臉不你!”
劉淑英久不發脾氣,一朝發威,還是很有效果的。
魏成河立刻收回那副嘴臉。魏愛國則默默端著飯碗窩在角落裡。
自從回了家,他就認清楚了自己的地位,當個無人在意的擺件是最好的。這屋裡他算是看清楚了,除了五妹,他是誰都惹不起。
譚桂香打圓場,“媽,你說的對。但這事也不能就輕輕放過了。畢竟很影響我們家的名聲。尤其是這次為了擺脫嫌疑,我們把當初愛國和愛軍做的事情都說出去了,只怕是瞞不住,大家肯定得議論。”
魏成河也最在意這個。
劉淑英就知道這兩口子只看得到這些東西。
“那你們還想怎麼樣?這事情說白了就是老四一個人的罪責,跟咱們家其他人沒關系。老二這事說出來雖然不地道,但他已經是正式工了,又不會再來一個人偷摸給他報名下鄉,被人家講幾句有什麼損失嗎?”
劉淑英轉念一想,“哦,也是有的,他也二十多了,只怕是最近不好找物件。但他就一個鍋爐工,想找有工作的媳婦本來就難,再難一點也沒啥差別。”
“還有你們倆。最近又沒有升級考核,你倆被講破天去也沒啥損失。”
“要說其他那些明裡暗裡的臉色、排擠,你們倆多大年紀了,難道還受不住嗎?”
劉淑英最後扯開嘴一笑,“你倆還得感謝趙安邦他爸呢。要不是他神來一筆,你倆那些鬼鬼祟祟的小把戲,能把愛軍怎麼樣嗎?現在就看著老四、老四他幹媽,還有安邦他爸三方對打就行。我們家完全置身事外了,就付出挨罵的代價,你們還想怎麼樣?”
“不是我瞧不起你們。抽愛軍一頓就是你們的極限了,對女兒倒是能狠心啥也不管,對兒子啊,你倆那是心腸軟得一灘稀泥,不怪這倆大孫子都被你們教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