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對抗
齊揚看著風一樣朝自己走過來的人，表情凝固住了，機械地扯了扯嘴角：“你......你都聽到了？”
宋之雯在他面前站定，平複了一下呼吸，仰起頭問道：“我能說幾句嗎？”
“可以，你說吧。”齊揚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這個吉他社是不是交了社費和學費就可以加入了？”
齊揚點了一下頭：“對。”
“那交了學費的是不是都是你們的學生？請問所有的老師難道只教好學生，看見差的學生就都放棄了嗎？”
韋峰上前一步安撫道：“當然，只要報了名的我們都會盡力教，你別激動妹妹，有話好好說。”
宋之雯擺了擺手，示意不需要安慰，眼神只盯著齊揚：“我知道你要求高，如果你覺得我們資質太差，那就設一個門檻，只有透過了考核的人才能加入社團。大家雖然彈得不是很好聽，但也是愛好這方面，想要學一門樂器的，還犧牲了自己的午休時間。”
齊揚的眼睛裡有一絲動容，正要說什麼的時候被宋之雯打斷了。
“有可能這一千塊錢對你們來說沒什麼，甚至連保養樂器的錢都不夠，但是對很多人來說這快抵得上一個月的生活費了，花出去也要考慮很久的。”
何瑜拍了拍她的肩膀：“其實我們學音樂的也沒這麼富的，這一千塊對我們來說也不便宜。”
“所以既然錢花出去了，就不能浪費，要發揮它的作用，就算我最後彈得不好，彈不出什麼，我也要有始有終，不止這節課，我下節課，下下節課都會來的。”
“我說完了。”宋之雯眨了眨眼睛，“請問我可以進去上課了嗎？”
齊揚垂下了頭，內心有點後悔剛剛說的話，身體朝她微微前傾了一下，擠了半天也只能擠出一句：“對不起。”
宋之雯沒有理會他，徑直走了過去，速度快到齊揚甚至來不及閃避。
下面整整一堂課宋之雯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埋頭練琴，齊揚多次想找和她說話的機會都失敗了，最後只能尷尬地找了個藉口離開了。
舒青竹也發現宋之雯今天很不正常，因為她從上完吉他課回來之後就埋頭記筆記，力道特別重，紙都要被她戳破了，就明白八成是誰又惹她了。
於是下午的課結束後她藉口想換換口味，把人帶到了學校的小吃街，才切入正題：“怎麼了你這副表情？是不是齊揚又欺負你了？”
宋之雯咬咬牙：“一言難盡。”隨後她平複了一下情緒，把齊揚和她說的話一五一十和舒青竹講了。
舒青竹越聽越上火：“我靠，他自己錢太多了是吧？當別人的錢是大風刮來的？他不想你學那這筆錢給你報銷好了。”
宋之雯像找到了一個情緒的出口，接著她說：“就是，可能在他們眼裡一千塊錢和一塊錢沒什麼區別。”
“虧我之前還覺得他帥呢，現在濾鏡全碎了。”舒青竹呸了一聲，拉起宋之雯的手，“走，吃點東西消消氣，別客氣我請。”
學校的東門接近居民區，晚上居民吃完飯後便會三三兩兩地出來散步。周圍的小商販也抓住了商機，在這個時間擺了一長串的攤子，各家繪制的招牌如花朵一般爭奇鬥豔。叫賣聲、人群的交談聲和食物的香味混雜在一起，給這條街帶來了煙火氣。
宋之雯挑來挑去挑了一家烤冷麵的攤子。老闆熟練地把雪白的麵皮鋪在鐵板上，再打入一個雞蛋抹上去兩面翻轉，最後再放上火腿、豆芽等配料切碎，色彩搭配得十分誘人。
“你看看齊揚像不像這烤冷麵？脾氣又冷又硬。”宋之雯指了指鐵板對舒青竹說道，“就該把他放到火上好好烤烤。”
舒青竹笑倒在了她身上：“得嘞，待會兒我們一起把他消滅掉。”
遠處的吳衡在人群中聽到“齊揚”這兩個字，敏感地回了頭，卻發現是熟人，於是輕輕地撞了一下旁邊齊揚的肩膀：“哎，巧了。”
齊揚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也愣了愣神。
“怎麼？不過去打個招呼啊？”吳衡一臉幸災樂禍地等著看好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