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不僅昨天在同一場音樂節,甚至今天航班相近,在同一個航站樓,候機廳的位置也相隔並不遠。
李晴汀收到訊息後就找到了阮笑笑所在的位置。
她獨自一個人,渾身輕松,噴漆塗鴉風格的黑色t恤配工裝褲,胸前斜挎一個小包,頭上戴了頂鴨舌帽,帽簷耳後的頭發用彩繩編成了辮子。
和於星靜照片裡的酷gir如出一轍,但和平時的風格卻截然不同。
於星靜在照片裡發現人時還不太敢認,這會兒本人出現在面前,瞧了半天後豎了個大拇指:“超級酷啊!李老師!”
帽簷下的臉笑了笑,李晴汀坐到阮笑笑身邊,解釋道:“沒想到你們還在海理,以為你們已經回瀾青了,所以沒提前聯系。”
阮笑笑摸了把她的辮子,“昨天玩得怎麼樣?”
“還不錯,”李晴汀示意她摸的頭發,“這個辮子就是音樂節上編的,花了我三十五塊大洋。”
於星靜起身沒忍住也摸了把她的辮子,神色俏皮,“你們先聊,我去趟洗手間。”
李晴汀和她揮手,等人走後,緩緩嘆了口氣,“不過也有點兒累。”
她現在和於星靜照片上唯一的區別是妝容,應該是趕飛機的原因,素著面沒化妝,臉色唇瓣都有些氣血不足的白,說話時手還捂了捂肚子。
阮笑笑注意到她的動作:“沒吃早餐?”
李晴汀:“吃了袋酒店送的小餅幹。”
阮笑笑無奈,從包裡掏出昨天塞著沒吃的小零食給她,“再吃點吧,你是真不怕低血糖。”
“沒看見你之前確實有點頭暈眼花。”
李晴汀沒客氣,接過一袋巧克力拆開,又嘆了口氣,“還好遇見你了。”
見面不過幾分鐘,阮笑笑被她這接連嘆氣的模樣弄得哭笑不得,“你這酷酷的打扮怎麼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
李晴汀慢慢吃著巧克力,頭靠向阮笑笑的肩,聲音有些低:“昨天酷酷的才是意外,今天只是不捨得拆掉三十五塊的辮子。”
“怎麼說是意外,你之前也挺酷的。”
阮笑笑察覺到她情緒有些低落,試著鼓勵人,“去江城的時候不是也很酷?”
“這件事。”
李晴汀露出一個“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感覺更像黑歷史。”
人的情緒總是多變,昨天可以是晴空朗日下枝頭茂盛的綠,今天也可以是陰雨綿綿中垂落的蔫葉萎枝。
李晴汀覺得深究這種情緒的轉變會顯得很虛無,索性全部歸為自己出行太累,不打算多傾訴那些影響人的壞情緒,“等登機了休息會兒就好了。”
肩上是李晴汀整個腦袋的重量,阮笑笑察覺到她微妙的情緒轉變,下意識看向身側的人,但在李晴汀頭頂帽簷的遮擋下,什麼也沒有瞧見。
阮笑笑想開口問點兒什麼,但又覺得,有時候可以自行消化的壞情緒,或許過多的探究與安慰反而是一種打擾。
這麼幾秒的猶豫裡,肩頭突然一輕。
李晴汀起身看過來:“咱們的笑笑老師——”
她原本抿出了一個燦爛的笑,但對上阮笑笑的眼睛,再次嘆了口氣,“好吧,我本來想說你不要多想,但是你明明是在關心我,這樣說好像不太公正。”
“不要多想”這個說法,阮笑笑也通常用在不想讓別人為自己擔心的情況下。
她點了下頭表示理解,“我明白的。”
“就是因為你明白,所以我才承認了。”
李晴汀故作釋然地笑了下,“剛剛來了一陣壞情緒。”
阮笑笑:“有多壞?”
李晴汀比了個手勢:“一點點吧。”
阮笑笑盯了她一會兒,“想說的話可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