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冥冥之中的某種回答。
不必追究,不必過問,不必告別。
即使你和她告別,那又怎樣呢?
你會出國,你們之間不會再見面,事情沒有任何意義。
突發奇想來散步的程朝昀,就這樣又走回了家。
路過十二個路燈,途徑三十四棵行道樹,再過一個拐角,一條長街。
“姐!”
於星靜回來時開了個極小的門縫,探頭探腦了會兒才繼續壓著聲音問,“人走了嗎?”
阮笑笑坐在桌邊沉思,看著她只是點點頭。
“怎麼了?”
於星靜看了一圈人,察覺到阮笑笑的不對勁。
她卷翹睫毛半垂著,目光壓得極低,一隻手抵在下頜處,烏黑長發散在肩頭,聞言只是搖搖頭。
她在想程朝昀說的話。
怎麼說呢,那有點不像他。
提到那天後,程朝昀只說:“我來找你告別。”
她還能想起他說這話時的神情。
男人抬起頭,睫毛掀起時能看見深色瞳仁,他的桃花眼依舊冷淡,依舊清淺,但看向她時,眼角突然一動。
很自然的下一句,帶了點玩笑的意思,“但是你可能不在。”
時間太過久遠,咋一提起這件事,阮笑笑確實很難想起來,於是她也就沒有反駁。
但這會兒獨坐後,她回顧記憶間,總覺得不是這樣,她應該在家的。
那天……
——“姐,你知道嗎,外面這麼大的雪,剛剛還刮大風,樓下那誰家的小屁孩,居然還在扔雪球。”
“扔雪球?”阮笑笑下意識回她。
“對啊,”於星靜沒察覺阮笑笑的分心,繼續說,“就暑假那個喜歡扔石頭砸樹上葉子的小屁孩。”
記憶在這句話中突然驚醒。
阮笑笑想起了那天。
明明是夏日卻天黑得格外早的那天。
她記得那時候窗外飄著細雨,細膩的水珠在透明的玻璃窗上描摹,遠處烏雲盤踞著城市的大半個天空。
忽而,窗前一聲輕響。
那時她以為是風,因而錯過了一場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