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朝昀開車時,手指只是虛握在方向盤上,停車後,修長分明的手指就著腕部倚落在那,瘦直又懶散。
像他這個人,帶了點冷淡的張揚。
初次重逢,她關於這雙手的記憶是高中文藝彙演上在黑白琴鍵上敲出的樂符。
而今天,她又想起這雙手也是打過架的。
想到這一點,那種說不清的在意彷彿雲散月明。
阮笑笑幾乎可以肯定——
那道疤與她有關。
準備關上車門的手停下,阮笑笑指了指耳後,聲音鄭重。
“程朝昀,謝謝。”
高中時,她轉來瀾青附中的時間段是高二,一個很尷尬的時期。
班裡的同學們各自的小圈子已經形成,既不像高一能結識許多新朋友,也不像高三許多活動不用參加只管專注學習。
高二是相對來說各類活動豐富、同學之間交往甚篤的時期。
阮笑笑從小身體弱,許多活動都參加不了,早已習慣獨來獨往,也沒覺得什麼。
但大概太特立獨行,她人長得好看,冷冷清清的惹人眼,引來一群別的班的男同學。
躁動的年紀,幾個男生起鬨表白。
而阮笑笑拒絕得直接,男生面子掛不住,口出惡言。
“裝清高。”
“家裡窮得叮當響。”
“誰知道你媽幹什麼的。”
從個人上升到父母,各種汙言穢語,還有周圍人或是調笑或是看戲的神情。
阮笑笑不喜歡理這種事,只是冷著臉,結果對方開始攻擊於渙華。
“誒,你媽當初讓你轉學不是走了我大伯的關系嗎?你說她和我大伯有什麼關系?”
合作關系,同學關系,朋友關系。
阮笑笑並不清楚。
這位“大伯”只在她初到瀾青市的時候見過一面,於渙華說是“老同學”,兩人工作上有交際。
那人越說越囂張,“你媽都這樣,你在這裝什麼呢?”
“你——”
“所以你家狗亂吠咬人就因為你喜歡這樣?”
阮笑笑要說的話被人群裡突然冒出來的盛時瑤截下。
她把阮笑笑拉向身後,喊人,“喜之郎,你不說你籃球沒打夠嗎?這蠢成球的傻逼你要不要打?”
“他能和我的球比?他和蠢掛鈎就算了,我的球又怎麼惹你了?”
徐知然從人群裡擠出來,背上斜挎著書包,另一隻手拎著籃球,“而且,咱們這有位不需要動手的人,幹嘛弄髒自己的手。”
阮笑笑不明所以,盛時瑤嫌棄他:“前段時間剛被老鄭叫了家長,您可真就金盆洗手了。”
徐知然:“你怎麼老是喜歡在新同學面前詆毀我?我什麼時候有過金盆?我連個鐵盆都沒有!”
那時候開學沒多久,幾個人之間不算熟,確實沒必要為了一位陌生的同學去逞強。
阮笑笑垂下眼,慢慢把手臂從盛時瑤手中抽離。
結果下一秒,手臂再次被緊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