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理市窗外的陽光如流金爍爍,程朝昀就站在其中,光線從前方擦過耳邊落在肩上,形成一個暖暖的光團。
應該會是溫和的模樣,但很奇怪。
徐知然看了又看,沒得到張濟的洩密,只感到程朝昀周身的氣質冷沉。
不像眼前的光,反倒像瀾青的雪。
他心中驟然冒出一個人來。
阮笑笑正在拆第二封信。
程朝昀的來電莫名其妙,說到最後,居然問她,“那你剛剛是不是……差點叫錯了我的名字?”
中間的停頓很微妙。
阮笑笑甚至沒反應過來到底哪裡産生了這個誤會,程朝昀似乎有事情,說了句“抱歉”,隨後就傳來細碎的說話聲。
聲音斷斷續續,極輕極小,聽不清什麼。
阮笑笑等了會兒,確定程朝昀一時半會不會再回話,先把電話放在了一邊。
外面的雪還在落,阮笑笑被這通電話一打岔,那點回憶的情緒已經自己沉了下去。
她邊展開信,邊想起程朝昀的問題。
看信的前一刻,才想起自己剛接電話的那聲啞。
“程——”
叫了姓後便戛然而止。
好像是有點引人誤會。
就這麼幾秒鐘的時間裡,阮笑笑甚至分神想起以前。
那時候受小程的影響,她偶爾會叫錯程朝昀的名字。
少年坐在座位上,長腿拘束隨意支著,手指轉動兩下筆,眼神很淡,說:“阮笑笑,我的名字,朝。”
是很警示的語氣。
朝暉夕陰,氣象萬千的“朝”。
回憶的末尾,阮笑笑想起他當初的自我介紹。
又是和小程的一個共同點,用詩來介紹自己的名字。
她甩開胡思亂想的念頭,繼續開啟第二三封信。
原來小程所說的忙碌的事情是在搬家。
像是要搬到很遠的地方去。
而最後一封信的內容,是告別。
“我可能不能再給你寫信了。”
所以,信件最後止在了那個寒冷的冬天。
那點自責好像因為這種巧合減少了一些,阮笑笑悵然坐在桌前,情緒複雜。
很難去形容這種感受。
一段往事跨越十年的時間,從一點點的怨恨到真相大白的愧疚,如今變成錯過的必然。
遺憾在其間變成了一種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