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落盡,後院又恢複寧靜。
林書漫和蘇梨月玩累了坐下休息,靜謐的氛圍突兀響起手機鈴聲,季庭川不緊不慢接通電話,不知對面的人說了什麼,他噌地站起來,抓起桌上的車鑰匙就準備走。
“宋雲梔那邊出事了,先走了。”
他離開沒一會兒林灝見傅硯辭靠坐在藤編椅上,眼珠子在他和蘇梨月身上來回看了兩眼,然後抬起腕錶,對林書漫說,“老妹,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林書漫是個機靈人,秒懂林灝的用意,回屋拿了包跟後院的兩人說再見。
所有人都離開,好不容易熱鬧的房子再次落入孤寂,蘇梨月環視一圈,從地上玩過的仙女棒和桌上空了一半的酒瓶能看出方才有人來過的痕跡。
她看向坐在對面的傅硯辭,男人姿態難得不那麼筆挺,他閑散地倚在座上,墨色的大衣敞著,有些少在他身上見到的隨意感。
蘇梨月藉著柔和的門燈,看見了從他冷白膚色泛起的酡紅,他的右手似有力又似無力地搭在圓桌上,在他手邊擺著兩三個空酒杯和一個飲了一半的酒瓶。
喝醉了嗎?
蘇梨月眨了眨眼,正在猶豫要扶他進去還是找陳姨來幫忙時,他忽然睜開眼,眼尾嫣紅,酒意入眸使他一貫冰冷疏離的眼睛變得溫和幾分。
他醉眸微醺的對上她的視線,然後很輕地笑了一聲,“好看嗎?”
蘇梨月點點頭,綿軟的嗓音帶了些哄人的氣息,“好看。”
說完,蘇梨月像被他少有的一面蠱惑到了似的,去扶他回房休息。
和上次一樣,她送到房門口沒再往前。
誰知傅硯辭忽然用力,握著她肩膀把她拉進房間。
“砰——”
房門將走廊的燈光關在外面,裡屋沒開燈,窗簾緊閉,一點兒燈光都沒有。
蘇梨月駐足在原地,她沒進來過這兒不知道裡面的格局如何,想往前走又怕撞上桌子,伸手想摸索扶住的支撐,黑暗中,她摸到一隻大手,大手握住她的手,牽著她往前走。
“傅硯辭……”
“啪——”
她的聲音和開關的聲音同時響起,床頭的壁燈被開啟,橙調的光灑在靠坐在床頭的男人身上,蘇梨月看進眼裡,竟然感覺他變溫柔了些。
下一瞬,她看見傅硯辭從枕頭下掏出一把匕首,立馬又把傅硯辭變溫柔的錯覺統統甩掉。
傅硯辭無力的靠著床頭而坐,手裡把玩著匕首,匕首在壁燈光下折射出一道刺眼的光,和他主人一樣,就算什麼都不做也足夠嚇人。
“知道我為什麼會在枕頭下放匕首嗎?”
他問。
蘇梨月搖搖頭。
興許被酒精麻木了理智,傅硯辭居然主動和她提起心裡的事。
“在我十歲那年,我的母親剛出事父親就娶了個帶著孩子進門的女人,十一歲,我的親生父親趁我睡著想掐死我,我到現在都還記得,他沒得逞後對我說的那句為什麼我不死,也是從那以後,這把匕首被我隨身放在枕頭下,蘇梨月,我說過我不是善人,因為我的經歷不允許我是善人。”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蘇梨月白嫩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試圖給予他安慰,嬌軟的嗓音輕輕地哄慰道,“你不是惡人,很多不辨是非的人只覺得你冷血,但我知道這是你用來保護自己的偽裝,像你對我就一點也不壞啊,你對我很好。”
傅硯辭嗤笑了聲,覺得她可愛。
她能有這樣的感覺,別人未必有。
因為他只對她一個人無限放低底線,不停讓步。
“傅憬言認識嗎?”
他問。
蘇梨月點頭,“聽說過一些,他是你的弟弟,但是到處和你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