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祠堂內,彌漫著一股壓抑而沉重的氣息。
陳昭夢緩緩跪在地上,咬著牙,將後背的衣物褪去,露出那布滿傷痕的脊背。那些舊傷尚未痊癒,如今又要添上新的傷痕。
陳棋手持火鞭,眼中沒有一絲憐憫,手臂高高揚起,火鞭帶著呼呼的風聲,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抽打在陳昭夢的背上。
每一下抽打,都伴隨著皮肉綻開的聲音,鮮血瞬間染紅了火鞭。
“你母親為了你,得罪了白家,你可知道白家背後站著的可是青雲劍宗!你倒好,不但不收斂,還在外面和妖族的人混在一起!現在還把寶物給毀了!我們陳家怎麼就生出了你這麼個孽障!”
陳棋一邊抽打,一邊歇斯底裡地怒吼著。
“本就是白家負我在先,爹您倒好,威風得很,把所有過錯都推到娘身上。嗯……”
陳昭夢疼得倒吸一口涼氣,雙手緊緊握拳,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額前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與無聲滑落的淚水交織在一起,順著臉頰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看來是我下手還不夠重,沒讓你長記性!”
陳棋見陳昭夢還敢頂嘴,怒火更盛,手中的鞭子再次加重了力道。
“怎麼能說是和妖族鬼混?妖有善良之輩,鬼也有良善之鬼!這世間,唯有人心最難測,貪得無厭、自私自利!就為了一個匣子,鬧得星河島生靈塗炭,滿是白骨!”陳昭夢強忍著劇痛,倔強地反駁道。
“那星河島曾經是多麼美麗的地方啊,可如今呢……”
陳昭夢說著,眼前浮現出星河島曾經的美景,與如今的慘狀形成鮮明對比,心中一陣刺痛。
陳昭夢咬著牙,雙手撐著地面,艱難地站了起來。從小到大,她在父權的陰影下長大,早已習慣了被當作工具一般對待。
在父親眼中,她似乎從來都不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只要她稍有不順從,等待她的便是一頓暴打。
此刻,她的頭發淩亂不堪,前額的發絲被汗水和血水浸濕,緊緊地黏在額頭。
後腦勺的發飾也沾滿了血水,與傷口處的皮肉粘在一起,每動一下,都牽扯出一陣劇痛。
“爹,我明白你的苦衷。焚火殿勢單力薄,沒有聯盟,你害怕被其他宗門打壓。所以,你把我當成工具,讓我去替你爭奪那些你想要的東西。我都死過一次了,好不容易死裡逃生,你卻還說我不孝?”
陳昭夢一邊說著,一邊搖搖晃晃地走向一旁的桌子,伸手撐住,才勉強穩住身形。
“我看你是被外面那些人蠱惑了,變得是非不分,簡直就像個昏君!”
陳昭夢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可她卻突然笑了起來,那笑容裡滿是悲涼與自嘲。
“你不喜歡娘,所以找了妾室;你不喜歡我,所以把最危險、要命的任務交給我,想讓我去送死!”
“在這個家裡,我不僅沒有絲毫人權,甚至連一條狗都不如!狗還有休息的時候,而我……”
“啪——”
陳棋再也聽不下去,沖上前,狠狠地甩了陳昭夢一記耳光。
這一巴掌,徹底打碎了陳昭夢心中最後一絲對父親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