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我收拾的爛攤子還少嗎,姐,如果真有辦法,我怎麼可能不出手。”
從前那些無傷大雅的小事,祁致堯都是能幫則幫,也不圖從祁謹若身上要點什麼,完全是出於這份血濃於水的親情,如今這件事,不是小打小鬧,他還沒這通天的本事。
祁致堯不救,祁家也沒人能救得了鐘文寒。祁成蹊本就不太喜歡這個女婿,要他搭上整個祁家去換,這筆買賣多不劃算他清楚得很,他也還沒老糊塗。
最後的結果,自然是鐘文寒下馬,祁家有祁致堯保著,還算沒怎麼受牽連。
淩淑慎帶著祁知禮回京城的時候,這件事早就揭過去了,所以祁知禮印象中關於這事的記憶,幾乎沒有。
這算是祁致堯“意外”死亡的導火索。
二十七層程訴請人來打掃過了,昨天那一派狼藉已經不見,東西都被整齊的歸位。
祁知禮靠著沙發坐下,發絲淩亂,眼睛因為剛才哭過,現在仍是紅的,程訴給他倒了杯熱水,企圖用這點溫度,驅一驅他心裡的寒氣。
事情還沒講完,程訴卻不忍心問他後來,回憶的淩遲往往最為痛苦,但祁知禮還是語氣哽咽的跟她講述。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祁謹若要恨死祁致堯了,或許她認清了當時的要求有多可笑,多讓人難辦,可她還是恨,因為她愛鐘文寒,愛到沖昏頭腦了,加上兩個孩子總是問她爸爸去哪裡了。
祁謹若生出過報複祁致堯的心思,不知道是心軟顧念情分,還是她長時間不接觸家族裡的事務,已經沒有門路去做些什麼了。
直到之後的一回,有人告訴她,不,用慫恿更合適,要她去做些手腳,恨意上頭,她真就那麼做了。
祁致堯的車拿去固定的修理店保養,祁謹若的車拿時候也恰好送進了同一家店。
祁謹若沒想要祁致堯的命,她知道在鐘文寒的事情上,如果沒有祁致堯的周旋,恐怕比現在更嚴重,她知道,這已經是祁致堯盡力的結果了。
想到最後,祁謹若甚至都放棄這個想法了,她打電話叫司機去修理店,將損壞的零件換下來。
可是哪知已經來不及了。
祁致堯著急用車,華悅處在風口上,很多事情得他去親自應對,那些人只認他的臉,他那輛車早就被司機開走送他去見人了。
恰逢雨天,路面濕滑,剎車失靈的情況下,車身被撞得稀碎,祁致堯當場死亡。
祁謹若得知車被開走起就心慌得很,祈禱著這一會兒千萬別出事,她再找機會去處理剎車,可哪知,偏偏那天天氣不好,就出事了。
接到老宅電話時,祁謹若正在陪兩個孩子,水杯被摔在地上,碎片劃傷了她的手。
祁成蹊在醫院差點暈過去,車禍發生得太突然,沒誰能料到,連始作俑者祁謹若都震驚,怎麼會這麼快就……
祁老爺子痛失愛子,本來很堅決的要調查,這一查查到自己女兒身上,他就不敢繼續了。
“爸爸,我沒想害死阿堯的,我就想給他一點教訓,我也不知道會變成這個樣子……”
祁謹若跪在祁成蹊面前,聲淚俱下。
“爸爸,你體諒我剛失去丈夫,我還有兩個孩子呢,爸爸……”
祁成蹊剛病了一場,心髒不好,醫生叫他少動氣,可他怎麼能忍得住。
但他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還要再失去一個女兒嗎?
“離開京城吧,別待在這兒了。”
祁謹若知道,這已經是祁成蹊給她的最好的結果了,她如果待在京城,淩淑慎那邊查起來查到她身上,必定不會善罷甘休,她離開京城,祁成蹊就會為她料理好一切。
從此,祁家的桌子留著祁謹若的位置,但再也沒見過她人,人人都說,她去臨城十幾年,是因為她丈夫鐘文寒,沒人把她跟祁致堯的死聯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