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起來快要瘋掉的祁知禮平緩情緒,程訴才敢繼續說。
“不是什麼嚴重的病,不會危及生命,淩女士也在積極治療,很快就能康複的。”
“她不告訴你是害怕你擔心,她總怕你意氣用事,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結果來。”
“我今天告訴你,是因為覺得你有控制自己的能力,你和初見時已經不同了,所以你別讓她失望好不好?”
第一次見面,祁知禮喝了酒神智不清的倒在ove的沙發上,程訴就明白為什麼淩淑慎再三囑咐讓她不要將自己的情況告訴祁知禮,尚不成熟,脾氣頗大的祁四少太難讓人信任。
可一年了,人是會變的,股東大會上得人誇贊的小祁總已經不同往日了,他在華悅待了那麼久,成年人世界的彎繞他總看明白一些,或許能心平氣和的接受這件事。
“祁知禮,你能冷靜接受嗎?”
祁知禮看著程訴那雙眼睛,和初見時一樣的寒潭,平靜得一絲波紋都沒有,而他從來做不到,做不到像程訴一樣的平和。
他既不說能,也不說不能,他就那樣看著她。
那點信任還是崩塌了。
程訴忽然就後悔,後悔現在就靠訴他有關於淩淑慎的事,其實她美化了淩淑慎現在情況,現實遠不像她說的那樣輕松,她只想讓祁知禮安心。剛剛如果不是他從dary的話中發現端倪,主動問起,程訴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開口。
天完全黑下來,只有祁知禮的那雙眼睛還在黑暗中亮著,程訴想像往常一樣摸摸他,給他順毛,但今天這招好像不管用了,祁知禮面對她的安撫表現得很冷漠。
回別墅的時候撞上了裴喬景,他問程訴祁知禮一臉死人樣是出了什麼事,剛才離開時就覺得不對勁。
“沒什麼,他今天心情不太好,我們先休息了。”
裴喬景喝得半醉,不想多管閑事,只告訴程訴有需要可以找別墅的管家。
這天晚上,程訴和祁知禮躺在一張床上,祁知禮卻不像從前一樣將她緊緊抱在懷裡。
他背對她,雙眼緊閉,不知道是真的睡著還是單純想逃避現實。
“祁知禮。”
程訴覺得他還沒睡著,從背後抱住他,她這刻才知道,原來他的脊骨也如此單薄硌人。
輕輕一聲“嗯”散在房間裡,祁知禮還是捨不得不理程訴。
“其實淩女士這麼多年在倫敦過得不是很快樂。”
談及淩淑慎的話題,祁知禮才微微身動。既然他都已經知道淩淑慎的情況了,程訴也不介意再多談論些。
從前在那樣風光的淩女士,出身在淩家這樣的地方,後來又嫁了心愛的人,前半生是別人羨慕不來的順遂。
可自從祁致堯離世,許多東西都變了,淩淑慎陷在祁致堯的死裡出不來,他們那時候雖然已經結婚多年,但感情不減,正當濃時,她甚至嚴重到見到有關祁致堯的物件都傷心不已。
淩淑慎原以為遠走他鄉,換個環境,隨時間流逝,傷痛總會消減,可她料錯了,這道傷在她心裡永遠不會消減,越來越模糊卻越來越鈍痛。
“我剛認識淩女士的時候,她情緒非常不好。”
那種從內透出的哀傷情緒太難讓程訴忽略。
直到淩淑慎生病,那時候她真以為自己時日不多,心裡忽然就有了牽掛,她才動了讓程訴回京的念頭。
祁知禮聽著程訴舒緩的嗓音和他講與他印象中截然不同的他的母親。
淩淑慎不許他來歐洲,他大學出國讀書都是把他送到美洲的淩澈身邊。
盡管他提過很多次,他想見她,他很多年都沒有見過她了,可淩淑慎還是不讓。他甚至因此有過怨恨,他父親早逝,母親又不願見他。
可怨恨到最後,他還是原諒她,理解她的難處。原本以為這次被外派來歐洲,總能見到她的。
“祁知禮,我在。”
“淩女士暫時沒法見你,但我會陪在你身邊的,你會再見到她的。”
祁知禮翻身過來將頭埋在程訴頸間,頭發刮蹭,胸腔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