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訴原本撐在床上的手,經這一壓,她感覺到有點痛。
“你看著比我更累,我是考慮你的健康,很誠摯的邀請你一起休息。”
但他臉上的笑看起來一點都不“誠摯”,全是調戲。
“不用了,我還有工作。”
程訴盡全力的推開祁知禮,從那張床上下來。
“你休息吧,到時候我會叫醒你的。”
然後她就出了這間房。
祁知禮還掛著那樣調戲的笑,不過程訴的過分正經,讓他的調戲顯得蒼白。
他沒再繼續為難,放她出去了。
程訴在電腦前平複了一會兒情緒,剛剛的事情讓她心跳有些亂,然後才接通電話會議。
祁知禮躺在床上,門虛掩著,能聽見程訴在外廳談話的輕微聲音。
各種金融專業的英語名詞從程訴嘴裡蹦出,祁知禮聽了個大概。他大學是在美國讀的金融,這些對他來說不難。
只是程訴在英國待的這幾年,練成了一口純正的倫敦腔,祁知禮少聽到這種口音,稍微有點不習慣。
但程訴平緩的吐字,好像也不失為一種良好的催眠劑,他這會兒真有點睏意上湧了。
等到會議結束,牆上的掛鐘指標已經快接近“八”,程訴再次進入內室,輕晃祁知禮的胳膊,叫他起來。
祁知禮睡得不安穩,隱約間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睜眼,是五官放大的程訴。
她的聲音不似鬧鐘那樣刺耳,輕柔而舒緩的聲音讓他平靜睜眼,平時大得要死的起床氣今天一點都沒出現。
他甚至想把眼前的人再拉近點,去仔細觀察她臉上被逆光而映出的白色細小絨毛。
他這麼想,也的確這麼做了。
程訴傾身站在床邊,看著祁知禮睜眼,等他起床,等來的卻是他將自己拉到面前。
那張清麗的臉上驚恐的神態,在祁知禮咫尺之間的距離。
程訴這個人,好像從出現開始,就對祁知禮有種莫名的吸引力,出現的這幾個小時,祁知禮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了一些探索的冒犯之舉。
他甚至覺得這還不夠,另一隻手摸上了程訴的臉。
程訴感受到外界的觸碰,忍不住的驟然一縮,與祁知禮拉開距離。
她沒說話,眼中的質問卻要溢位來了。
祁知禮驀然有些心虛,懸在空中的手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
“你臉上沾了東西。”
“有嗎?”
程訴記得她剛剛什麼都沒做,怎麼就平白無故的沾了東西在臉上。
“有的。”
其實沒有,是祁知禮為挽回顏面,在無中生有。
程訴不理他了,也不想再繼續留在房間,提醒他穿正裝,然後自己去衛生間整理儀容。
洗手臺上的鏡子裡,程訴的臉很幹淨,沒有祁知禮所說的沾了東西,只是有點夙夜未眠的疲態。
她上了淡妝,勉強遮住眼下的烏青,又換了一件稍微正式的套裙,不再穿來時那件米白色風衣。
再出來時,祁知禮已經換好衣服坐在沙發上了,他的確聽程訴的話,穿了正裝。
但剪裁硬挺的白衫穿在他身上,實在沒看出來正式。
或許是天氣漸熱的原因,祁知禮沒穿西裝外套,就一件單薄的襯衫,沒有領帶,脖頸處的兩顆釦子也松開了,袖子挽至手肘處,露出小臂。
程訴瞧出他身上一股富貴人家裡隨意公子的姿態,卻沒看見與淩女士同出一脈的書香門第的朗正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