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腳步聲由遠漸近,然後停佇在離她幾步處的地方。
徐徐地轉過頭,曾秀怡一瞬不瞬地看著身後的胡天陽,眼底一絲哀痛轉瞬即逝,她輕聲地問。
“當時,你跟她一起?”
只是短短一句話,語氣很平淡,沒有責備,埋怨的意味,聽在胡天陽耳中,卻猶如被人當面狠狠地甩了一個耳光般。
嘴巴翕了翕,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解釋,可對上她平淡到令人不敢直視的眸光剎那,他卻發覺自己發不出一絲聲音。
“你看我這記性,當時你出去就是找她的,你當然跟她一起了。”
半晌後,她笑著打破沉默,放在膝蓋上的手卻微微顫抖著。
“當時,你應該也想回去找我吧,不過,那時候人太多,情況又混亂,你帶著她寸步難行,只能隨著人群向外面走出。你一定是想,把她帶出去後,再回來找我吧?”
聽著她拼命為自己找著藉口解釋,臉上那抹比哭更難看的笑容,令他低落的心一陣抽痛,腳步顯得極其沉重,明明幾是兩三步的距離,他卻走得極吃力。
在她面前蹲下,他雙手握住她依舊顫抖著的雙手。
“對不起,你罵我,打我都可以行,就是別再笑了。”低低地吐出這話,滿腔的愧疚不可抑制地溢位。
“我有想過回去找你的,不過當時的情況太過混亂,我把別人錯認是你,以為你已經跟著其他人在前面走出去。等出到外面,我找不到你,才想到你可能還在裡面,就在我不顧一切要衝回去找你時,你就出來了。”
聽著他的解釋,她感覺到他說的是實話,明白當時的情況,他並不是故意不理自己。
不過,一想到自己身歷險境時,他卻抱著別的女人;明明她才是他老婆,他理應保護的對像,但在她有危險時,他卻不在身邊,反而全身全力地帶著別人逃離,對她的呼喚置若罔聞。
一時間怨恨中有夾著一股悲涼,究竟在他眼中有沒有她的存在?
胸口像是被什麼撓著抓著,想要乾脆大聲責罵他一番,又對上他充滿愧疚的臉孔,覺得如果自己真的這樣做,就會顯得有些無理取鬧,反而讓他看輕了。
她縱有千言萬語堵在胸臆,糾結著無法表達,最後,在他焦慮的目光中,強自笑了笑,道。
“這件事,說到底是你不對,身為老公,居然不救自己的老婆,反而跟別的女人一起,就算那個是你情如妹妹的人也一樣,所以,我要罰你。”
聽她這一說,他不擔心反而鬆一口氣,笑眯眯地道。
“無論你怎麼懲罰,我都毫無怨言的,只要你肯原諒我的過失就好。”
“認錯態度良好,還行,之於要怎麼罰你,現在我還沒想到,等想到再罰。”她站起身,“好了,我們走吧。”
手裡攥緊剛才所領的藥品跟在後頭,胡天陽走了兩步,困惑地問她。
“你的腳不痛了?”看她走得這麼快,一點也不像扭傷腳的樣子。
被他一提醒,一陣刺痛頓時而生,讓她臉容倏地扭曲了下。
“我來吧。”他快步走上前,一把將她橫抱起來,大步向門口走去。
回到家,當晚,曾秀怡以想陪兒子睡覺為由,將胡天陽趕到客房自己一個人睡。
“嫂子有沒有罰你跪玻璃片呀?”項子軒幸災樂禍的聲音自電話另一頭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