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信投進學校門口的郵筒,菲菲心裡的疙瘩也終於放下。這幾天的心路歷程猶如過山車,此刻才落到平地,回歸正常生活。
“山窮水盡疑無路,柳岸花明又一村”,不知為何,菲菲突然想到了這句詩,不是嗎,她和陳子君的關系從幾天前的“山窮水盡”到了現在的“柳岸花明”,想到這,菲菲嘴層微微揚起了一角,面色潮紅。然後,她深呼一口氣,定了定神,心裡暗暗地說,一定要努力,考上縣城他所在的高中,讓這份緣再向前一步。
這陣子菲菲像變了一個人,默默地努力,回家也是吃完飯就開始看書,不太多言。媽媽看在眼裡,找了個時間來到她房間,試探地問到:“最近有什麼心事嗎?”
“噢?怎麼這麼問?”菲菲有點小防備,媽媽發現什麼了嗎?
“我覺得你最近不一樣,說不出來。你要有什麼事,一定說出來,別憋在心裡。”
“曉得了。沒事呢。”菲菲有點不耐煩。
“我跟你講,前面村有個女孩以前在學校被老師勾引談戀愛,還懷孕了,結果……”
“行了,媽!你想到哪去了!”
“這不,我看你大了,大姨媽也來了,不是小女生了。看你也像是在懷春的感覺。我給你提個醒”
“好了。知道了,你出去吧。”菲菲半推著把媽媽推出門。心裡有點小怕怕,什麼都逃不過媽媽的眼啊,這陣子的情緒自我感覺已經隱藏得很好了,還是被媽媽察覺到了內心的小糾糾麼。菲菲往床上一倒,把頭蒙在被子裡,大叫了一聲。然後掀開被子,自言自語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以後加倍注意,千萬不要讓她發現什麼!”
一月中旬,菲菲在傳達室收到了一封來自縣城五中的信。當然是陳子君寫來的。菲菲掩不住地笑起來。
用小刀輕輕割開信口,一陣淡雅的清香飄來,裡面的信紙折成一個口袋的樣子,鼓鼓的應該是包著什麼東西。菲菲有些疑惑,小心翼翼地攤開信紙,哇,好漂亮。原來是山茶花的些許花瓣,外加幾片銀杏葉。它們應該是被書頁夾過,非常的扁平有型,紋路也很清晰美觀。
“晚自習後隨手摘的。想來你會喜歡,所以送給你。你可以用來作書簽,也是時刻提醒你—勿忘初心。”信紙上只有短短的這幾句,菲菲看了又看。咬咬牙對自己說,勿忘初心。
平淡的日子又過了許多天,每天都是學校—家,兩點一線,雖然有目標在心中,學習比以往更充實,但偶爾也不免乏味。寒假來臨前,聽媽媽說這週六要去趟縣城給舅爺爺祝壽。
“帶我去嗎?”菲菲眼睛亮了亮,終於說。
“咦?你以前不是都不願意去的麼,還說和大人們沒共同話題,好無聊之類的。這次怎麼主動要去了?”
“以前是以前,以前你哪都不讓我跑才無聊的。現在我大了,想在縣城四處逛逛。”菲菲淡定地回嘴。
“你是說你要一個人四處逛?這怎麼可以。”
“媽,我都大了。也不是四處逛,就想去一個地方。”菲菲頓了頓,“是學校,高中學校!我以後要考的學校!這總可以吧!”菲菲有些氣急地說。
“那是哪所學校?”
“這我不能告訴你。你總得讓我有點吧。”菲菲有些謹慎地說。
“行吧。不逼你了。”
週六終於來臨,上午在舅爺爺家吃完午飯,稍作休息,菲菲就迫不及待地跑開了,一路直奔五中而去。雖然前兩天有寫一封信過去,但是畢竟太匆忙,也不知道子君有沒有收到。
就算他沒有收到,菲菲也有信心找到他。他們週六週日並不上課,而週六子君一般會在教室自習,週日才出去放鬆遊玩。
所以菲菲只要找到他的教室就行了。教學樓就那麼一棟,高一年級應該就在一樓。走過那一排大樟樹,左邊拐角處就是教學樓大門,跨上十級青灰色的臺階,輕推灰藍色鋼筋門柵,教學樓就掩映在幾顆樹蔭下。菲菲認出了那一顆銀杏樹,在這個寒冬已是枝椏蕭條,只剩下稀疏的幾片樹葉搖曳欲墜。
菲菲在銀杏樹下的石凳上坐著。銀杏雖蕭條,但其它的樹木倒鬱郁蔥蔥。偶有學生從教室出來,洋溢著濃濃的青春和自信。菲菲有些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