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樾臉上重新露出志在必得的笑,他看似閑聊,實則句句是試探,李硯知越沉默,他猜中的機率越大。
此刻看著他極力隱忍的樣子,更加堅定了他的猜測。
“所以結論就是,你們壓根沒訂婚,唐寧還不是你老婆,我就算追求她,也不算插足,而是公平競爭。”
李硯知冷笑道:“就算我們沒訂婚,但對外的身份照樣是即將結婚的伴侶,我們每天都在一起,同吃同住同工作,你拿什麼跟我競爭?”
他亮出自己僅有的優勢叫囂著。
“你們同居了?”沈樾稍顯意外的挑眉。
李硯知自覺扳回一成,眼底劃過一絲得意。
誰知沈樾也只是短暫的詫異了一下,很快就釋懷了。
他笑容不變道:“我看過唐寧以前的畫作,一筆一畫都充斥著對生活的熱愛與發現美好事物的熱情,但它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不夠自信,色調與光影的運用很嫻熟,卻透著一種束手束腳的禁錮感,內斂有餘而氣勢不足,我猜是源自內心的自卑。”
“那種自卑興許來自容貌、出身、自身性格的短板、亦或是生活的窘迫,她的現狀不足以支撐她追尋夢想,甚至成了她生活的負擔,以至於她必須要信念格外堅定才不讓自己放棄,這些都體現在她高超畫技裡,但她始終缺少那份全身心放鬆帶來的靈性,她一直在尋找出路,也一直在突破自己的創作風格,可成果不明顯。”
“但她最近的畫稿卻畫風一變,束縛感沒了,瀟灑恣意的筆觸增加了,細膩中透著顯見的鬆弛,畫手的風格發生變化的主要原因是心境,她的心境不一樣了。”
“而能讓一個生活充滿負擔的人改變心境,要麼是看開了,要麼是發財了,畢竟人類百分之九十九的煩惱和緊迫感都源自沒錢。”
“唐寧膽小,性格也很內向,她如果能看開,早就體現在畫作裡了,所以,我更偏向後者,她應該是突然收獲了一筆不菲的財富。”
李硯知驚了,他不信一個人透過幾幅畫就能把唐寧剖析得八|九不離十。
他懷疑道:“你調查她了?”
沈樾雲淡風輕道:“她這麼單純,哪需要調查,而且,我更喜歡面對面的瞭解一個人,早早揭開謎底,會少很多樂趣的不是嗎?”
李硯知默默罵他混蛋,面上卻不能露出半點情緒。
他此刻越失態,對方只會越得意,他才不要給他搖尾巴的機會。
沈樾見他依舊沒表露過激的情緒,都有點欣賞他了,26歲,正是沖動易怒,血氣方剛的年紀,卻比他預計的還沉得住氣。
也正是他這份耐性與沉穩,給了唐寧足夠的安全感,才能讓膽怯的她安心的待在他身邊,履行合約也好,完成任務也罷,總歸是因為需求一致才走到一起。
如果這是他的優勢,那他還真有點不好下手。
他繼續刺激他,“你不說我就當你預設我猜對了,普通女性的35歲都會面臨被家裡催婚的困境,而年少有為的家族繼承人,同樣需要聯姻來穩固基業,要說你倆有什麼共同點的話,大概就是被催婚的窘困。”
“你剛提到你們共事,那她應該是你的下屬,上司找下屬合作,又是基於共同需求,知根知底又能時刻配合演戲,實在是最完美不過的偽裝,所以,你們的同居是建立在這個基礎上,和感情完全無關呢。”
話音剛落,沈樾又露出那個夾雜著得意和些許自負的輕視,靜靜的注視著他,像是在等待他的反饋。
李硯知從容道:“你說這麼多,也就只能證明你猜對了而已,想追和能追到,是兩種走向,我暫時沒看到你的優勢,以及你憑什麼覺得自己能比過我?”
沈樾也淡定一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優缺點,一旦生出比較的心思,本能的會拿自己的長處比對方的短處,贏了勝之不武,輸了,更無地自容,我沒必要做這種不體面的蠢事。”
李硯知默默咬牙,他真想給這個自以為是的家夥幾拳。
“家世、成就、容貌、財富這些都是身外之物,人格魅力和自身修養才是決定一個人優秀與否的核心,顯然,我們倆在各方面都旗鼓相當,沒什麼可比的,如果非要說我的優勢,那應該就是年齡吧。”
“年齡?”李硯知笑了,為他老而不自知的厚臉皮,“我瞧著您至少也35+了吧,優勢在哪?”
沈樾好心提醒道:“別急著嫌棄我老哦,唐寧也35了呢。”
“說你呢,你扯她做什麼?”李硯知憤懣不已,心中已預料到他接下來要說什麼了。
“唐寧和你相差的9歲,難道不是阻礙你們關系更進一步的枷鎖嗎,你妄想靠假戲真做暗戳戳坐實夫妻之實的計劃遲遲得不到進展,除了財富和地位的差距,不也是因為這個嗎?”
沈樾做出一副苦惱的樣子,嘲諷的意思簡直不要太濃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