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殿下誠心要談,那本王也就有話直說了,當初貴國公主與恭王叔成親後,祁王殿下在天啟國停留了許久的時日,期間遭到外族人行刺,被端惠郡主所救,所以他們二人已是舊相識了。”
宋雲初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茶,而後將視線落在了上官祁身上,“不知祁王你對郡主印象如何?”
“就如寧王殿下方才所言,郡主聰敏睿智,人品貴重。”
上官祁見事情發展果真如自己預料的一樣,便順著宋雲初的話道,“說來,欠郡主的這場救命之恩我從未忘記,只是一直都未有機會還上。”
宋雲初笑著接過話,“那正好,祁王若肯留下做郡馬,便有機會還人情了,這也是為北辰國盡一份力,王爺以為如何?”
“若能令兩國邦交長久地維持下去,在下願意出一份力,只是不知郡主那邊是否樂意接受我?”
“關於這點,祁王殿下大可放心。本王早已問過郡主的意見,郡主對祁王你的印象也挺不錯,她看過你的畫作,十分贊賞你的才情,且你在醫館養傷的那幾日,所表現出的言行頗有風度,所以郡主是不會反對這門婚事的。”
“既然如此……我即刻將此事傳書回去給父皇,向父皇說明我的意願。”
“王爺果真明事理。”
一旁的上官騫見二人相談甚歡,一時都插不上話。
原來端惠郡主看上的人選竟是二弟?但這不足以讓他驚訝,上官祁會答應下來才是真讓他意外。
皇子生來權力就比公主多,哪怕太子之位上有人坐著,皇子也不見得就失了機會,縱觀各國,皇子把太子拉下來的事難道沒發生過嗎?
不僅發生過,還不少,如今的蒼烏國就是最好的例子。
上官祁這些年,對太子之位難道就不曾有過念頭嗎?
他不信上官祁沒想過。
或者應該說,他不信任何一位兄弟,哪怕明面上對他再好,誰知心裡有沒有藏著陰暗的想法。
可今日上官祁的做法卻讓他有些看不明白了。若非要想一個合理的解釋,大概是上官祁對端惠郡主早就傾心?
可他難道真甘心為了一個女人,放棄自己作為皇子的權利?
上官騫回過神來,望向宋雲初,“寧王殿下,這書信來往恐怕要費不少時間,而借兵一事較為緊急,貴國可否盡快給予我們回應?”
宋雲初悠然道:“本王會在明日之前與陛下商量出結果,兩位殿下請先回驛館休息,明日再來面聖。”
話說到了這裡,上官騫只能與上官祁先告辭離開。
出了宮門後,兄弟二人坐上了回驛館的馬車,上官騫這才開口:“二弟,你心中到底怎麼想的?”
“自然是想為父皇分憂了。”上官祁接過話,“本就是北辰國有求於天啟,咱們哪有拒絕寧王的餘地?況且端惠郡主是個極好的人,定不會苛待我的。”
“二弟說得如此輕描淡寫,心中難道就真的樂意嗎?”
上官騫緊盯著上官祁的面容,試圖看清他的真實情緒,“你應該知道留在天啟國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我再也得不到更高的權力地位,也極有可能失去父皇的歡心,失去朝中的人脈。”上官祁與上官騫對視,應得十分直白,毫不含糊,“但這對皇兄你而言,算是件好事,從今以後你便可以少提防一個兄弟了。”
上官騫聞言,下意識呵斥一聲:“胡說什麼!”
“我不過說出皇兄的心裡話罷了,哪裡是胡說。”上官祁低笑了一聲,“記得年少時,皇兄你同我關系最好,咱們一同上課,一同捉弄太傅,又一同偷跑出去玩,可後來年歲漸長,咱們都穩重了,關系卻是越發疏遠了。”
上官騫忽然不知該如何接話。
這麼多年過去了,哪裡還能有年少時的赤誠,尤其坐在儲君的位置上,曾經相信的人如今不敢信,是因為見過太多的陰謀算計,唯恐一個不慎就栽進別人的陷阱裡。
二弟方才的確是說中了他心裡的想法。
二弟若是真的來天啟國聯姻並且長住,他是少了個煩惱。
他樂意見到此事的發生,但內心深處又有那麼一絲糾結,他在思索著——上官祁今後若都要在友國的地盤上生活,難免看人臉色,對女方也要諸多妥協,作為一名皇子,他的自尊心不會受挫嗎?
上官騫設想了一下,若這事發生在自己身上,他是斷然不能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