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說話間,前方掠過一道紫色人影,葉將軍抬頭,便見一名年輕秀麗的女子攔在了前頭。
那女子朝他拱手問候:“六品校尉鐘南燕,見過葉將軍。聽聞將軍武藝高強,末將很想領教一番,不知將軍可否賞臉與我切磋?”
不等葉將軍開口,他身旁的官員已經先一步出聲訓斥,“放肆!一個小小六品武官,竟敢攔葉將軍的路,你有什麼資格與將軍切磋?”
“要論資格嘛,或許沒有,但我有理由。”鐘南燕不疾不徐道,“葉將軍在太醫院襲擊寧王,不光趁人之危,還是以下犯上,末將身為寧王義妹,心有不服,想來找葉將軍要個說法。”
葉將軍擰眉,“一個小丫頭,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本將軍不屑與你一般見識,若真動手把你打傷了,本將軍豈不惹人笑話?況且,以你的品級和資歷,要來挑戰我也的確不夠格!”
“那要不這樣,將軍您派出您的下級來接受末將的挑戰。”鐘南燕道,“將軍總不至於連自己的手下都不敢派吧?您資歷深厚,難道就沒幾個得意門生?”
葉將軍總算認真打量起眼前的女子。
宮中的女武官只有一位,便是宋雲初的義妹,選賢大會上的武試魁首,名號也算響亮,只是這小丫頭片子到底年輕,以為自己拿了個魁首就可以趾高氣昂了嗎?
敢來挑釁他。
他當然是不能出手的,且讓他手下的人教訓一下這個小丫頭片子。
“既然你如此有信心,那便去練武場吧!”
……
禦書房內,君離洛才放下一封批完的摺子,便聽宮人來報,鄭學士求見。
君離洛道:“宣。”
鄭學士是淑妃名義上的父親,幫著他一同造假了淑妃的身份,從他皇子時期便一直很向著他,平日裡喜歡和那些迂腐文臣來往,不喜參與黨爭。
不多時,鄭學士來到了書案前,“參見陛下。”
君離洛屏退了左右,問他道:“鄭卿家有何事?”
鄭學士望著他,眉眼間略帶憂愁,“陛下,有些事,老臣本不該過問,也無權過問,只是老臣實在擔心陛下的聖譽,所以……即便您要責怪,老臣也得開口。”
君離洛隱約猜到了他要說什麼,只朝他淡淡一笑,“但說無妨。”
“自從宋相封王之後,老臣便有聽到一些關於陛下與他之間的傳言,陛下大約也能猜到那些傳言都是什麼樣的,最初對於那些話,老臣只覺得氣憤可笑,是半點兒都不信的,畢竟寧王的確是為您做了不少事,總不能因著他容貌俊美,便說他與您之間……”
鄭學士說到此處,輕咳了一聲,“可之後老臣又聽到了一些話,實在不得不憂慮,聽聞寧王時常留宿宮中,且住處與陛下十分接近,老臣可否問陛下一句,寧王留宿的真正原因,是陛下今日在太醫院所說的那樣嗎?”
鄭學士話音落下,便見君離洛眉頭一緊。
鄭學士當即跪下,“陛下,老臣知道會惹您不痛快,可臣也是為了您的聖譽思量啊!若事實真如您所說,那臣自然沒什麼不放心的,可若不是,您能隱瞞一時,恐怕也不能長久隱瞞,陛下請聽臣一言,您應當與寧王疏遠才是。”
空氣寂靜了片刻之後,君離洛道:“鄭卿家,起來吧。”
“朕知道你在憂心什麼,不會責備你。”
“朕也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朕不是斷袖。”
鄭學士抬頭看他,眼中有喜悅,但又有些不確信,“陛下……”
“寧王的確為朕做了不少事情,朕的武藝能夠提升,全靠她相助,這一點,朕可沒騙你們。”
“從前朕對她也有所猜忌,可事實證明,是朕多思多慮,正所謂日久見人心,寧王對朕、對朝廷的付出,朕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朕與她的關系,用生死之交來形容都不為過,朕對她好,不僅是回報她,亦是欣賞她的英勇忠正,與她的年輕俊美並不相幹,即便她相貌平平,朕也還是會重用她。”
君離洛說得無比坦然。
鄭學士沒料到君離洛會解釋這些,回過神後,頓覺欣慰。
如此看來,是他們這些做臣子的受流言所惑,胡思亂想了。
寧王那人雖然輕狂跋扈,偶爾說話刻薄,但細細一想,如若他一片忠心被人汙衊為惑主……那些人未免也太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