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沒有昨天夜裡那麼燙了。
忽聞一陣藥香傳來,司連嫿轉頭便看見婢女端著剛煎好的藥進來了。
“公主,您昨夜都沒睡好,不如先去歇一歇吧,逸王這邊奴婢幫您照看著。”
“我倒也不是很困,給他喂完了藥再說吧。”
司連嫿說著,將君天逸稍微扶起來一些,拿了個枕頭墊在了他的肩下,讓他半躺著,以方便喂藥。
她才從婢女手中端過藥碗,就又聽見了君天逸的低喃聲。
“敏敏,別走……”
司連嫿手上的動作頓了頓。
都落到這這般田地了,還想著他的敏敏。
他對那個女子倒是情深得很。
雖然心有不快,但司連嫿沒打算和睡夢中的君天逸計較,正準備把藥喂進他口中,就又聽他念叨了一聲“敏敏”。
司連嫿實在不愛聽,轉頭朝婢女吩咐道:“你來給他喂。”
她可不想一邊貼心地照顧他,還要聽他喚其他女子的名字。
將喂藥的事交給婢女後,她便又坐回到了窗戶邊。
他們如今所處的位置,是天啟國和西淩國的交界處。
得知君天逸有難,她大老遠地從宮裡跑了出來,接應到君天逸的時候,君天逸面容憔悴,還發了高燒。
因著連日不斷地逃,他幾乎沒有好好休息,一日三餐也只吃幹糧和水。
她印象中的他意氣風發,俊逸無雙,沒想到有朝一日能見到他如此狼狽無助。
聽他的隨從說,他之所以會這樣落魄,是被他的死對頭,天啟國右相宋雲初所害。
而那位相爺如今已經封了爵位,皇帝賜了寧王的封號,可見有多器重。
年紀輕輕便能封異姓王,可見能耐不小。
在婢女喂藥的期間,司連嫿又聽君天逸叫了好幾聲敏敏。
君天逸在睡夢中都擰著眉頭,額頭也沁出了汗液,像是在夢中經歷著磨難一般,他緊閉著的眼皮不斷顫動了幾下,而後像是掙脫了夢境,倏地睜開了眼!
一旁坐著的婢女見此,連忙轉頭看向窗邊的司連嫿,“公主,他醒了!”
司連嫿聞言,起身來到了君天逸身前,見他額頭上有汗,吩咐婢女道:“還不快去拿毛巾來,給王爺擦擦臉。”
君天逸雖然從噩夢中驚醒了過來,氣息卻仍然有些不穩。
在夢中,他回到了他和江如敏曾經一起走過的那片杜鵑花海。
他們曾在那片花海中愜意地漫步,那天是江如敏的生辰,他送了她一尊木雕,那是他照著她的模樣,用上等黃梨花木親手雕刻的。
她滿心歡喜地接下他的禮物,他問她有什麼生辰願望,她的回答是——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那一刻,她笑靨如花,彷彿對他滿含期盼。
他正想伸手擁抱她,她的笑容卻忽然變得詭異冰冷,緊接著,她竟將他送的那尊木雕朝他的臉狠狠砸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