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楚玉霓雖然只有幾面之緣,但她直覺楚玉霓不會是仗勢欺人的性格。
楚家若是真的倒了,宋大人必定會受到連累。
主僕二人到達楚家的鋪子外時,楚玉霓正在安撫一眾鬧事的客人們。
客人們的情緒十分憤慨,有人甚至朝楚家的門口扔菜葉。
“黑心的鋪子,看看你們做的這是什麼衣服!”
“我辛辛苦苦攢了三個月的銀子,就為了買你們一件新衣服,結果我才穿了沒一天料子就發黃了,你們這是什麼破料子?還號稱是最漂亮的流雲錦,你們這樣騙錢,就不覺得慚愧嗎!”
“賠錢!我大老遠跑過來,把我的路費一起賠了!”
楚玉霓的臉色難看至極。
如果不是周圍有一群護衛擋在他身前,他這會兒八成已經被菜葉和臭雞蛋砸得滿街跑了。
因著這事鬧得太大,父親急火攻心昏迷過去了,他總不能讓母親和妹妹出來面對這些鬧事的客人,只能他自己硬著頭皮來擺平了。
“鄉親們,你們聽我說,你們拿過來的這些料子,絕不是我們楚家的!我楚玉霓對天發誓,我楚家……”
“誰要你的發誓了?賠錢!”
“就是你家買的料子,你還敢狡辯?不給個說法,我們就不走了,讓全城百姓都知道你們有多黑心!”
宋雲初與大理寺卿唐垣來到楚家店鋪外時,看到的就是一幅菜葉滿天飛的喧鬧亂象。
楚家的護衛們身上都披著菜葉和蛋液,一個個都臉色鐵青,卻也只能被迫承受著民眾們的怒火。
不過才兩三日的時間,楚家已經聲名狼藉,若他們此刻跟客人們動手,只會面臨更多的指責和謾罵。
宋雲初眉頭輕蹙,朝白竹吩咐道,“帶弟兄們去把客人和楚家的人隔開,警告他們不許再亂丟東西,注意別傷了人。”
楚玉霓從未處理過眼前這樣的亂象,他能想到的方式就是高喊著解釋,殊不知,當群眾過於憤怒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人願意聽他的解釋。
唯有以強勢的警告讓眾人先安靜下來,他才能有機會說話。
很快,白竹與護衛們帶著兵器攔在了人群前——
“朝廷派了兩位大人前來調查楚家一事,請大家肅靜!”
客人們見到他們手中的刀劍,頓時安靜了許多。
宋雲初走向了楚玉霓。
楚玉霓見宋雲初出現,連忙上前行了禮,隨即苦著臉道:“宋大人,屬下是冤枉的,我楚家從來不賣劣質的料子。”
“本相自然信得過你的為人,但你光跟他們發誓沒有用,你得證明這些料子不是從你家出去的。”
宋雲初說著,讓白竹從一名客人手上拿了衣服,她仔細瞅了瞅衣服的成色,的確有些糟糕。
她穿過楚家的好衣服,此刻她手上這件布料略硬,緞面發黃,一摸一看就感覺是粗製濫造出來的東西,但奇怪的是——這衣服的刺繡非常精美,還真像是楚家的技藝。
布料都這麼敷衍了,為何刺繡還要仿得如此精緻呢?要敷衍就敷衍到底,否則多麻煩。
她看向衣服的主人,語氣嚴厲,“這衣服的料子如此粗糙,拿到手的第一時間應該就能感覺得出來,你為何還要花錢買下,等到今日才來告狀?”
那客人見她臉色冰冷,瑟縮了一下脖子,隨即道:“我剛買的時候,這衣服還是好的,看不出什麼問題,可穿了兩天後,它的成色和料子都變差了。”
宋雲初見他的樣子不像說謊,便問他旁邊的客人,“你也是相同的情況?”
“不錯,這鋪子的衣服我一年買好幾件,他家以前不這樣,最近才出了問題,我今天特意過來想找他們理論,沒想到遇上這麼多上當的客人。”
宋雲初還想再仔細問問,就聽人群裡響起一道耳熟的女音——
“衣服被人做了手腳!應該是用某種藥水浸泡過了。”
宋雲初聞聲望去,在人群的角落裡看到了江如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