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從兇險異常的北海深淵下取得的千年寒冰。
溯離不記得自己冒死挑戰過多少遠在他之上的妖獸,他只有一個念頭。
柒染即便是不在了,他也要給她造最好的房子,維持住她最美好的樣子。
千年寒冰可保屍身不朽,也可讓腐朽的肌膚重獲新生。將死去的人封存在內,狀態就如睡著了般看不出任何異樣,完美到甚至溯離還可以騙一騙自己,柒染只是睡著了而已。
溯離給她造好冰棺後,還給冰棺雕刻上繁雜又精緻的花紋。遠遠看去,不似冰棺,更像是什麼古樸華麗的法器。
有好奇的小妖曾經想觸碰那具冰棺,卻被上面的寒氣傷到,面板被狠狠地凍傷。
反觀溯離倒像是沒事人似的,每日閑下來就會趴在冰棺上,隔著厚厚的冰塊靜靜地看著柒染,好似在期待她下一秒就會睜開眼睛。
冰棺裡的少女被寒氣蘊養著,膚色如雪,幾近透明。彷彿九重天上下凡來的神女,高貴聖潔,不可侵犯。
而一旁趴在冰棺上的昳麗青年,更是俊美非凡。只是臉色似終日不見陽光般慘白,雙目布滿血絲,一身白衣,唯有抱著冰棺的指節透著被凍傷的粉意,令他比之棺裡的少女多了些脆弱感。
他眼神繾綣,痴迷地看著棺中少女,好像她就是他的全世界。
後來,溯離聽說了一種稀有法器,可以重塑靈魂。之後再將聚集的靈魂與身體放在一起蘊養,就能讓人起死回生。
溯離內心一震,好像又有了新的希望。
他很快就直奔那法器的位置而去。
在柒染死去的第三年,溯離終於成功拿到聚魂鈴,並收集好了柒染的五魂六魄。
他懷著期待的心情,日日守著柒染,期待她魂體合一的一天。
他等啊等,等到聚魂鈴的光芒漸漸暗淡下去,也沒有等到柒染睜開眼。
他心慌極了,好似沙漠中的旅人走近夢寐以求的綠洲,卻發現其實是海市蜃樓。溯離的心狠狠地下墜,最終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他找來蒼翎,問他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聚魂鈴沒有發揮作用。
蒼翎能勘破一切的眼睛看完後,欲言又止。
溯離一把狠狠揪住了他的衣領,雙目紅得似要流下血淚,平日裡風度翩翩的臉上此刻布滿了扭曲的瘋狂:“說!為什麼!!!”
“她為什麼沒醒!!!”
蒼翎縮了縮腦袋,害怕溯離一言不合就弄死他,猶豫道:“你所聚之魂……是異世之魂。”
“異世之魂天生不容於此間世界,因此你沒法將她的靈魂與身體融合在一起。”
溯離使勁的雙手不自覺地卸下力,他怔怔道:“什麼叫……異世之魂?”
蒼翎頓了頓,神情複雜:“意思就是她本身來自於其他的世界,並不屬於我們這個世界。”
一陣深深的無力感湧上溯離的心頭。
“你是說……她一直沒能醒來,是因為她……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嗎?”
他紅著眼眶,嘴唇顫抖,想要從蒼翎的眼神裡確認這個答案。
只是他眼裡盈著破碎的水光,似乎很快就要落下淚來,蒼翎一時有些不忍心回答他了。
但蒼翎不會騙他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我不確定,照理來說是這樣的。但是也不排除別的可能。”
溯離眼裡突然迸射出名為希望的光芒:“什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