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纓回眸,與獨孤羽交換了一個默契的眼神。
獨孤羽走上前,居高臨下地對李暮道:“現在,只有我們能保你性命。”
李暮的臉色蒼白,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他嚥了咽口水。
宋雲纓在一旁附和,“你若真與此事無關,便更要說清楚,也好還你清白。否則,一旦查明真相,你知情不報,也難逃幹系。”
李暮的身體微微顫抖。
獨孤羽摩挲著手上的玉扳指,說道:“有人要滅你的口,你還替他們遮攔?”
李暮咬了咬牙,心裡仍在作鬥爭。
獨孤羽見他死不開口,於是來了個釜底抽薪:“你不說,那本王替你說——驛館深夜,月黑風高,姜某自裁意欲嫁禍給大巽,不想卻被你親眼看到。”
李暮瞪大了眼睛,“你……你怎麼知道?”
獨孤羽冷哼一聲,有條不紊道:“姜某事先將茶水鑄成冰塊,將刀柄置於冰中,站在椅子上,向後倒下。”
“刀刃穿胸而過,身下的冰塊也會慢慢化成茶水,旁邊放著他事先備好的碎茶壺渣子,造成他被人暗殺反抗的假象。”
“姜某房內的暗格,就是他事先藏匿冰塊用的,暗格內的茶葉就是鐵證。”
獨孤羽緩緩說:“南召為了向大巽發難,不惜讓使臣製造血案。而你,作為唯一的目擊者,自然成了他們滅口的目標。”
李暮的臉色愈發蒼白,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王爺英明,真彷彿親見一般。”
宋雲纓也驚嘆於獨孤羽心思的縝密,這麼短的時間,竟將線索分析的如此透徹。
她道:“事到如今,你還不肯說實話?”
李暮這才聲音顫抖道:“沒錯。姜大人性子孤僻,從不許我們去他住所巡邏。從前,就因為一人不聽命令,靠近了些,就被他罰了二十軍杖。”
“那晚我是鬧肚子,無意間路過姜大人窗前,不想竟然見他站在高凳上,背朝後狠狠倒下。”
“看見那麼多血,我嚇壞了,慌不擇路的跑回去,還落下了荷包。第二天便有人傳,他是被大巽的暗殺的,我雖知道真相,可人微言輕,什麼也不敢說。”
“沒想到他們還是不肯放過我,定是有人撿了我的荷包,才一味地要殺我滅口。”
李暮乞求般地看著獨孤羽,“王爺,你能救救我嗎?我不能死,我娘八十了,她還在家裡等我……”
“救你可以,”獨孤羽道:“不過你得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我就知道這麼多,能說的都說了,我對天發誓!”李暮三指朝天,“若有半句虛言,叫我客死他鄉,家中老孃孤獨終老。”
獨孤羽目光深沉,“好,本王暫且信你。不過,你得先跟本王回大獄。”
李暮面露難色,“王爺,你說過會救我的。”
“你放心,”獨孤羽打斷他,“現在沒有什麼地方,比大獄更安全。本王就以查案為名,讓人暗中保護你,不會有問題。”
李暮聞言,這才稍稍安心。
宋雲纓在一旁道:“事不宜遲,咱們這就回吧。”
三人離開房間,南召的護衛見李暮被帶走,想要阻攔,卻被獨孤羽的氣勢震懾,不敢輕舉妄動。
“帶走。”獨孤羽簡短有力。
李暮乖乖上車,坐在角落,神情緊張。
宋雲纓和獨孤羽坐在隨後的車上斷後,一行馬車緩緩駛離驛館。
“你覺得李暮說的是真的嗎?”宋雲纓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