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姓夏名春雨,父親是前朝太史令夏易的么女,夏家被抄斬後,奴家因未滿十四被罰沒至此處。”
……
本是朝堂的紛爭,最後的苦難卻都落到了一個個弱女子身上,成為政治的犧牲品。
著實可憐。
朱鳴塵偶爾會問上一句。
倒是獨孤羽神色不改的品著酒,聽著故事,不詢問,也不評價。
眼看自己快到了,宋雲纓雖不知這位叫春桃姑娘的來歷,卻正巧認識一個有同樣經歷的人。
為了不被認出,宋雲纓刻意捏了嗓音道:“奴家姓方名翩然……”
獨孤羽一深一淺敲著桌子的手指,突然頓了頓。
“叫什麼?”
宋雲纓還以為自己露餡了,又看到他指尖恢複了剛才的節奏。
於是繼續道:“小女方翩然,是世宗一朝翰林院編修方正道之女,因父親反對削藩被世宗下旨抄家,罰沒此處。”
奈奈跟著宋雲纓有樣學樣,胡亂編了個莫須有的人物,勉強應付了過去。
朱鳴塵側臉問上座的人,“公子,你看?”
獨孤羽喉底“嗯”了聲。
“官宦子女,氣質是不錯。”
呸。
宋雲纓在心裡又將他罵了一遍。
尋花問柳也就罷了,怎還有要聽故事的癖好?
果然,男人都一樣,色膽包天。
經此一事,宋雲纓剛對獨孤羽建立起的好感瞬間蕩然無存。
此刻,他的目光終於從酒杯上抬起,掃視了眾人,最終漫步走到宋雲纓身前,那雙深邃的眼睛似乎能洞察人心。
他居高臨下地問:“你姓方?”
宋雲纓小聲回:“是。”
透過薄薄的面紗,宋雲纓也在觀察他的表情。
他銳利的眼神讓她感到一絲不安,但還是盡力保持鎮定。
“那你可知逢春樓的規矩?”
“尋歡作樂之地,哪有什麼規矩,客觀玩得開心就好。”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隔著面紗,不知是否看錯,宋雲纓覺得他的神情帶了些輕佻,她聽得心煩,於是冷冰冰回答:“略知一二。”
獨孤羽嘴角勾起笑意,“說說看。”
“能讓朱大人耳提面命的人,不是公侯,就是皇家吧。”
姑娘們中發出暗暗的驚嘆聲。
“有眼力,也夠聰明。”獨孤羽笑:“本公子喜歡。”
宋雲纓想吐。
“跟我走?”
宋雲纓在猶豫。
“逢春樓的訓誡是什麼,你該清楚吧。”
宋雲纓嘀咕,“不冷言拒客,不倒貼熱客,不藏私房,不棄窯偷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