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良弓藏二) 那我還不如待牢……
韓信被壓回長安的一路就不怎麼吃東西, 關入牢裡就更擺爛了。
他恨得不行,滿腔恨意又滿腹委屈,“陛下何必假惺惺的,要殺要剮, 一句話的事就是。”
“韓信。”劉邦終於開口, 聲音低沉。
韓信抬起頭,目光與劉邦對視, 眼中沒有絲毫畏懼, 也沒有那日的歇斯底裡, 反而帶著幾分嘲弄,“陛下親自來這大牢, 莫非是來看我最後一眼?”
劉邦皺了皺眉, 推開門走進牢房。他身後的侍衛想要跟隨,卻被劉邦抬手製止。他走到韓信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韓信,你可知罪?”
不說還好, 一說韓信如炸藥一點就炸,韓信冷笑一聲,心氣難平,“罪?我韓信何罪之有?陛下若是想殺我, 何必找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劉邦見他這般態度, 又思及朝上眾臣對此事的擺爛, 臉色一沉, 聲音陡然提高,“人告你謀反,證據確鑿, 你還敢狡辯?”
說到這韓信滿腔憤怒,他猛地站起身,鐵鏈嘩啦作響。他的目光如刀,與劉邦視線對上,如獨狼般的狠意,又似狼崽發出瀕死的哀鳴,
“陛下,我韓信若是想反,早在楚漢相爭時便反了,何必等到今日?我為你打下這半壁江山,你卻聽信讒言,將我囚於此地,真是令人心寒!”
劉邦看著這樣的他,過往的功又浮現,難以抹去,他人都麻了,一言難盡,“韓信,朕並非不信你,可你做的事,讓朕怎麼信,賭上江山去信你三言兩語嗎?”
韓信只覺得他此番過來假仁假義,想起自己的功績與忠心餵了狗,他咬牙切齒轉過頭去,“對對對,我韓信罪大惡極,密謀反事,天天謀劃!陛下,你若是真信我,又何必聽信那些讒言?你若是想殺我,大可不必找這些藉口!”
劉邦的臉色變了又變,他沉默了片刻,終於嘆了口氣,語氣中帶著幾分疲憊,“韓信,朕並非想殺你,你為朕立下赫赫戰功,朕心中自是感激。可你驕橫輕狂,不知事也。”
韓信聞言,眼中的譏諷漸漸消散,他低下頭,沉默了片刻,他不明白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也不想再為自己辯解,“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陛下自便矣。”
劉邦讓人上酒,他給韓信倒了一杯,看著韓信的眼神,他給自己倒上一杯,一言難盡喝了一口,他這皇帝當的還給臣子試毒,不當也罷!
“真酒真酒,一副朕要毒死你的樣子,朕要是想弄死你,你出事滿朝文武一言不發,朕順水推舟就行了,還天天為你發愁,你人緣差成這樣,自個反省一下。”
韓信拿起一杯酒,一飲而盡,“他們盡是庸人耳!”
劉邦只覺得自己作了什麼孽哦,將星是這德行,“啊對對對,就你能耐,你天下底第一能耐人!”
韓信將酒水嚥了下去,他心頭難受,喉頭本就苦澀,一杯酒咽太急就更苦了,他何其委屈?
他還逼死了鐘離眜,結果就換來了這等下場!他眼淚忍不住就流了下來,但他哪肯在劉邦面前出醜,用衣袖猛的擦幹。
但眼淚哪是說止住就止住的,看他這樣,劉邦心裡也不忍。
“韓信,你留在長安吧,長安地大,不缺你一個府邸。”
韓信頓了一下,啞了嗓子,“還是楚王嗎?”
“做夢吧你。”劉邦簡直服了,“你就說,你招兵買馬,陳兵出入,收留鐘離眜,與他合謀反事!是不是你!”
韓信頓了頓,還真是他,但他就是無聊口嗨罷了,怎麼還不能與朋友抱怨嗎!“是陛下先奪了我的兵權!我在楚地,就原先楚軍的兩萬人馬?這不得招點嗎?”
劉邦兩眼一抹黑,喝了杯酒緩了緩,他不能被這玩意氣死。“你招個犢子,朕的兵都放他們解甲歸田,馬放南山了,你想幹啥,兩萬兵馬夠你守楚地,不夠你造反是嗎?”
“我沒造反!”
“你沒造反你陳兵作甚?!”
劉邦說著又被他起了火氣,這個人腦子裡,到底有沒有概念,當年他入了關中,立馬招兵買馬,陳兵出入,是想與項羽決裂。
“要是換作其他人敢像你這德性,朕早就烹了他!剁碎了餵狗!”
“那陛下就烹啊!我有反抗之力嗎!”
韓信這明晃晃的,還說自己沒反,反沒反不是靠說的,他的證據明擺著。
但韓信這人傻,他懶得跟他計較。“行了,朕這麼大年歲,不想跟你吵,楚王韓信,貶淮陰侯,不許離開長安。”
韓信氣死了,“那我還不如待牢裡!”
“你愛待不待!”劉邦走出了牢房,回過頭看一臉置氣的他,“朕巴不得關死你!”
慣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