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還未亮,魏倩便被張不疑進來搖醒,魏倩醒來看窗外的夜色依舊濃重,還有幾顆星星在天空中閃爍。
“這天還沒亮呢?”
“安歌,你起床還得收拾,就天亮了,然後我們再到地方,剛好合適,還能連夜趕回。”
張不疑已經穿戴整齊,他穿著時新計程車人裝束,張不疑也將近二十,原先那個精緻美貌的少年,徹底長開了,少了份稚嫩,他眉如遠山,修長而柔和,微微上揚的眉梢帶著幾分英氣,手裡拿著一件厚厚的披風,臉上帶著興奮的笑容。
“快起來,安歌,再晚就趕不上看霧淞了!”張不疑不顧侍女們的死亡眼神催促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急切。
魏倩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勉強順著西筠的手,從溫暖的被窩裡爬起來。她看了看窗外,天色依舊昏暗,寒風透過窗縫吹進來,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她又想倒下去,張不疑眼疾手快的托住她,“魏相——”
“好了好了,我起,我起還不行嗎,西筠,更衣——”
“諾。”
侍女們動作很快,她們早就被吵醒,一直咬牙切齒盯著張不疑,起床氣過了就好了,她們為魏相洗漱梳妝。
“魏相,今日天寒,您還是多穿些吧。”她一身月牙白深衣穿戴整齊後,整理環佩時,西筠又捧來一件錦鍛外袍,可以當披風用,又沒有披風的厚重。
魏倩依言點頭,轉過身來,任由西筠為她披上。錦袍是紅色的,袍身上繡著藍綠色朱雀,展翅欲飛,栩栩如生。袖口與領口鑲著雪白的貂毛,西筠細心地為她繫好內裡深衣腰間的玉帶,又為她整理了一下錦袍的褶皺。
她走到全身鏡前,鏡中的女子眉目如畫,肌膚勝雪,發髻高挽,插著一支金鳳簪,簪頭的紅寶石在燭光下熠熠生輝。西筠為她戴上一條鑲著藍寶石的瓔珞,很搭衣物與她手腕上的玉鐲,玉鐲溫潤如水,襯得她的手腕更加纖細白皙。
魏倩有些清瘦,這完全是秦末飲食的鍋,這時的東西,全是煮的,就是炒也沒有調料,辣椒都沒有,更別說醬油花椒那些東西,炒菜也沒有意義。任誰天天吃水煮菜,也很難有食慾。
除非哪天統一,把匃奴打殘,威懾西域,開啟絲綢之路,估計能改善一下現在的飲食,畢竟她現在,吃個水果都能把牙酸掉,吃東西全為了能保證存活。
不然真的一口也不想沾,她搗騰喝的飲料,吃的糕點,對於廚房,算了算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兩人在府裡簡單吃了些早點,便帶著丞相府一行人踏上了前往秦嶺的路,他們弄好出門的時候,清晨的街道上空無一人,他們一行人浩浩蕩蕩打破了寧靜。
西筠趕緊遞上一隻小巧的手爐,手爐以純銀製成,爐身雕刻著祥雲圖案,爐內炭火正旺,觸著尤生暖意。
天色漸亮,東方的天空泛起魚肚白,遠處的山巒在晨霧中若隱若現。馬車緩緩駛出城門,沿著蜿蜒的山路向秦嶺進發。
隨著海拔的升高,氣溫逐漸降低,魏倩拿一件披風蓋在身上,靠在張不疑的肩膀上,閉目養神。張不疑還些興奮地望著窗外,他已經很久沒有與魏倩一起出行了,他前一年因報紙的事忙得欲生欲死,只能看著魏倩與友人把手同遊。
待到了觀景地時,魏倩大概估算了時間,應該是早上十點的樣子,但冬日雪天陰沉,張不疑拉著魏倩下了車,他們小心的互相扶著踏著雪向前走,這裡是道路的盡頭,前面是山間小路,小到馬車不通行,由宋莊帶人開道,以免蛇蟲毒蟻,或是猛獸冬日缺食出來傷人。
他們向前走,往上望,眼前的景象讓兩人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只見漫山遍野的樹木都被晶瑩剔透的冰霜覆蓋,彷彿世界都披上了銀裝。陽光透過薄霧灑在冰晶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宛如仙境一般。
“太美了……”她伸出手,輕輕觸碰了一下樹枝上的冰霜,冰涼的感覺從指尖傳來,此時的霧淞美景不沾一絲人工,全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穿過山路到平地時,張不疑拉著魏倩在雪地裡奔跑,留下一串串腳印。兩人在霧淞林中穿梭,笑聲回蕩在山谷間,宋莊錢棠帶人跟在後面,“不能往深裡去,裡頭有野獸在窩冬,丞相——”
魏倩拉住他,“好了好了,這可是秦嶺,不能再往裡頭走了,裡頭是大古木,沒啥好看的,還是外頭的霧淞叢林好看。”
“你看那邊!”張不疑帶她到了秋日裡二世祖們打獵的地方,指著遠處的一片樹林,魏倩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幾只小鹿在霧淞林中悠閑地漫步,鹿群在後面現出了身影,薄霧映著如臨仙境。
果然是林深時見鹿。
兩人靜靜地站在一旁,看這玉樹銀花下,溪流緩緩過。
張不疑牽著她的手跑,一直未曾松開,握緊了魏倩的手,“這世間的景,只要與魏相一起看,一輩子也看不夠。”
安樂的日子總是匆匆而過,戰火又燒了起來,項羽總是不甘寂寞太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