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命名為漢一) 請叫我魏相……
魏倩被張不疑的話噎了一下, “報紙如果想走得長遠,咱們就不能只寫一家之言,只需寫出事實,公道自在人心。”
沒聽說過誰寫新聞把評論區一起寫了的, 小孩子還是太過中二。
子嬰看著鹹陽城眾志一心, 與昔日完全不同,悲從中來, 他本應隨舊國同死, 可又怎忍心讓贏家就此湮滅。
他深秋即位秦王, 烽火連天國破家亡,戴上秦王王冠, 無絲毫喜悅, 只覺萬籟沉沉,北風瀟颯過耳,參以寒蟲斷續之聲, 山川寥寂,望遠舉目蒼涼, 牡丹菟絲同死地頭,芝蘭野蔓共衰谷間,不覺悚然。
不過數月,鹹陽城便迎來新主, 他親自命人按沛公尺寸所制王冠與王袍。
親自在風雪裡捧進阿房宮, 劉邦看到他, 接過了王袍, 拍了拍他肩膀,子嬰實在年少,與他長子劉肥一般年歲, 卻面臨重重惡耗,換心性差的,早鬱結而死。
劉邦沒有為難過他,就是投降那日,也給了他秦王的體面。如今能保全自己,自然能護住這個年少的子嬰,他想起始皇當年,不禁唏噓。
“子嬰勿憂,項羽也退了,我不會為難於你,無需太過拘謹。”
子嬰沒有反駁,只是言道,“我並未憂慮,自我即位,日夜惶恐不安,二世無德,李斯走後暴政苛法更甚以往,百姓恨透嬴氏,不聽召言。如今沛公已來,秦人喜迎,人心盡在,沛公可為秦王。”
劉邦點點頭,卻未表態,子嬰退了出去,他走在富麗的阿房宮卻喘不過氣,出了宮門才覺得順暢。始皇帝走時阿房宮還未建完,陵墓與長城才是主要,剩下的人不多,建得自然有些慢。後來胡亥上位,胡亥才十幾歲,天真殘忍只知享樂,首要目標就是繼續建阿房,這裡的血淚更甚長城。
他能明辨是非,所以在這秦人血肉堆砌的阿房,他連呼吸都難受,惡夢連連。他仍舊住公子府,是舊時扶蘇的宅院,不像阿房宮的富麗厚重,卻自得清閑與安心。
第二日開會,劉邦說了子嬰獻王冠王袍的事,蕭何笑了,他點點頭,“是該當王了,但暴秦這國名不能再要,天下百姓聽到秦,怎會有歸附之心?”
劉邦覺得有理,“那該稱何字呢?”
“稱漢。”
清脆女聲響起,眾人皆看向說話向人。魏倩無所畏懼,誰也不能讓她現代身份證改換個民族,漢這個字,多好。
“是為漢王。”
她與劉邦眼神對上,“詩經有言維天有漢,鑒亦有光。而關中亦是漢水養育之地,漢又有星漢,天漢的詞意。沛公有天命,自稱漢王,是順應天命。始皇能立大秦,日後漢王亦能立大漢。”
劉邦聽後喃喃道,“漢王,”這個字出人意料讓他喜愛,彷彿真如魏倩所說,有天命般。“就如魏卿所言,立漢。”
眾人皆起身一禮,稱諾。
另一邊項羽歸楚,楚地自然比秦地富裕,魏倩又在會稽彭城開那麼多廠,楚地經濟直接盤活。項羽亡秦這麼大的功勞,自然不再需要楚懷王這個礙眼的楚王,於是他讓英布殺了懷王,這是個非常錯誤的決定。
讓陳平失去了待在楚營的興趣,項羽可以逼懷王禪位,卻非下這麼狠的手,項家世代為楚將,項羽卻背上叛逆之名。
這不是長久之道,陳平心想,雖然如今項羽之勢襲卷天下,無人不臣服,但失了正統公理,便失了公道人心。劉邦雖只有一半的關中,但日後可就難說了,於是陳平便想從鹹陽跑路了。
這時候跑路不容易被發現,因為投奔項羽的實在太多了,這年頭識字的當然有出身,有出身的人是看不上劉邦這種草根王的。
打劉邦的時候,韓信去獻計,然後又雙叒叕被趕走了,數次獻計,羽不用,韓信的愁悶已到極點。鐘離昩看出他的心態不穩,想轉移他注意力。
“韓信你還記得魏女郎嗎?”
“自然記得。”
“她在陳留口出狂言評百家治國短處,儒家過於理想,法家過於嚴苛,道家過於懶散,墨家過於偏激。治國應取之長處,棄之短處,唯利是圖把墨家鉅子氣個好歹,這些話傳入百家耳裡,也是氣得學子們紛紛罵她。
也有很多人認同,天下文人就吵起來了,後來她又道她學成當道,是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天下學子看著她寫的報紙,一字一句的找茬,說她文筆粗略,卻狂悖至極。但大儒卻為她叫好,鬧得沸沸揚揚,街上都是為她爭吵的。”
韓信聽著鐘離昩之言,沉默了許久,問道,“她這樣的狂傲,為什麼會在會稽時就投沛公?那時沛公一無所有。”
鐘離昩也不知道,天下人都疑惑呢,“她初時才十四歲,雖有賢名,但無人理會她,理也是想為她做媒的。興許當時還是泥腿子的劉邦就把她哄騙當了軍師,她是女子,昔日諸侯看不上,今日諸侯攀不起,只能給她潑髒水。劉邦重用她,她也不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