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嗷。
嗷嗚啊噫呀!
年年被叼進窩裡的時候,認真考慮過自己要不要逃跑。
後脖頸上獠牙避開軟肉,只是借力拎著,不痛不癢。
年年發出獸類的嗚咽,四爪站在桌上,狠狠甩了甩毛。
年年提心吊膽,不知道時隔近一年,將會承受什麼樣的狂風驟雨。
誰知體型碩大的貔貅抬爪,只是按住她的背,伸出舌頭幫她舔毛。
帶著倒刺的大舌從年獸腦袋開始,慢慢往下梳。年年情不自禁地發出舒服的聲音。
“呼嚕呼嚕……”
她舒服得跟著大舌的節奏,歪著腦袋,隨後,歪倒在桌上,眯著眼睛,爪子抱著貔貅的頭,讓他舔肚子上的軟毛。
貔貅同年獸不一樣,身上算不得柔軟。
除了霸氣的金色鬃毛之外,渾身布滿硬硬的鱗片,年年的肉墊踩著冰涼的鱗片,嫌不舒適,還特地翻了一個身,踩上貔貅胸脯下最柔軟的位置。
她享受著貔貅大人的服務,閉著眼舔舐著貔貅的下巴予以回應,直到沉沉睡過去,在山崖下清冽的泉水中醒過來。
傍晚時分,兩只獸依偎在一起,不分彼此。
年年撲騰起來,站在貔貅的背上,岔開四爪,像個騎著貔貅船的船長。天邊泛著層層紫色,緩緩暈開,年年的腦袋擱在貔貅後腦勺上,疊獸獸樂。
山崖下,有看不到盡頭的千山萬水。
年年抱著他,眼眶微紅。
於是,貔貅腦袋上掉下兩顆眼淚,沿著怒目圓瞪的貔貅眼皮落了下來。
兇猛威武的貔貅抽了抽嘴角。
“哭什麼?”
年年兩只獸爪扒拉過去,抓住貔貅頭上堅硬的角。
“我沒有在哭……”
“明明就在哭。”
年年也不知道。
她抹了一把眼淚,擦到貔貅柔軟的鬃毛上。
在很遠很遠,看不清的盡頭,那裡有雲飄著,有霞光浮動,有山的影子,樹木像是毛茸茸的毯。
“太陽要下山了。”年年說。
“嗯。”
她心裡仍殘留著日光的暖,緩緩流轉在身體裡。
直到太陽要下山了,今日的美景不複,她拍拍年獸屁股,化回人形,準備離開。
——芽芽估計該醒了,真不知多鬧騰呢。
可還不等年年走出兩步,貔貅便一爪子勾住了她,將她撲倒在地。
她雖化為人形,可比較體型,仍是比貔貅獸體小了一整圈。
白皙的手腕,被壓在獸爪下,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