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她一眼,從鼻端哼出一聲,問她:“你有多喜歡我?”
顏嘉柔淚眼朦朧地看著他,微微張開了唇,一臉的茫然。
蕭徹皺眉:“不是說很喜歡我嗎,有多喜歡啊。”
“噢……”顏嘉柔反應過來,開始絞盡腦汁地想說些讓他開心的話。
她有多喜歡他呢,她想他都讓他那樣對她了,床笫之間,那樣多羞人的滋事,為了哄他高興,她都一一照做了,這還不夠說明她有多喜歡他麼?
捫心自問,她這輩子,絕對不會和第二個男人做這種事了。
可這些話,到底有些難以啟齒。
便是這麼一會兒猶豫的空擋,蕭徹已經不耐了。
他自嘲地笑了一聲,從她綿軟濡.濕的掌心之間抽回了自己的手:“算了,我也真是瘋了,還等你編鬼話來哄我。”
“你若真喜歡我,便跟我成婚,這事就這麼簡單。”
他一瞬不瞬地看著她,滾動了喉結:“我要你日日夜夜,都跟我在一處——這才叫喜歡。”
“我……蕭徹,我會和你日夜在一處,我會和你成婚,但不是現在,你等等我好麼,等我們成婚了,你讓我做什麼,我都聽你的,我什麼都答應你……可是你得先等等我,哥哥,你就等等我,好不好……”
“等?又是等?顏顏,你總是在叫我等,你到底讓我等多久?難道要我等到死嗎?”
顏嘉柔哭著道:“蕭徹,你……你別這麼說……”
“我也不想讓你等的……如果可以的話,我巴不得今日就跟你成婚,可是你看太子哥哥這個樣子,原本就是我變心在先,若是他因我出了什麼事,蕭徹,這會是我們的罪孽,我這輩子都無法安心的……”
“你就等等我,等太子哥哥的病治好了,我立刻就和你成婚,好不好?”
“治好?”蕭徹嗤了聲:“倘若他能治好,這天底下,便沒有閹人了。“不會的,他和那些閹人不一樣,他只是那裡受傷了,會好起來的。”
“傻子,若是能治好,便是輕傷,太醫院自然有法子,既有法子,他又何必意志消沉,尋死覓活?”
“多半便是廢了,那玩意兒若是廢了,那便是廢了。歷朝歷代有那麼多的太監,其中不乏位高權重的,想盡辦法都想複陽,可你看看,有幾個能如願的?那玩意兒沒了,便再長不出來了,哪有‘治好’一說?”
“不會的,他和那些太監不一樣,他那個東西,尚在,他說打聽到了一個秘方,會治好的……”
“便是那玩意兒仍在,也不過是掛在dang下的死物罷了,”蕭徹嗤道:“什麼樣的秘方,會比太醫院的法子還管用?不過是自欺欺人,顏嘉柔,你聽他扯。”
“不會的,不會的……”顏嘉柔根本接受不了蕭珏自此變成了一個廢人,倘若是真的,那他該如何自處:“一定能治好的……”
蕭徹見狀,只覺心中邪火更熾,冷笑道:“太醫們都束手無策的事,你倒篤定,怎麼,蕭珏那玩意兒,對你就那麼重要?要我說,你也不必這麼傷心,他那東西,廢沒廢,也沒多大區別。”
“蕭徹,你!”顏嘉柔瞪著他,胸脯上下起伏,太子哥哥都這樣了,蕭徹居然還說這種風涼話。
“怎麼,生氣了?我不過實話實說罷了,你試過了我,怎麼可能還看得上他?”
顏嘉柔扭過了臉,不再去看他。蕭徹說的,和她擔心的,是一回事嗎!
蕭徹嘴上一向不饒人,如今正在氣頭上,自然也吐不出什麼好話。
不過他也不願再和她說這些有的沒的,只問她:“那倘若他要是一直治不好呢?你也永遠不和我成婚了?”
顏嘉柔怔了下,抬頭看向他,依舊是那幾句話:“不會的,一定會治好的……”
蕭徹重重換了一口氣,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沒意思透了。
“你倒是對他有信心,他卻未必信得過你,你已經是我的人了,一旦他發現你手臂上的硃砂已然不見,你猜他會不會心生芥蒂?”
顏嘉柔道愣了一下,小聲道:“他已經知道我們的事了,他說,他不介意……”
她說這話本沒有別的意思,不過是如實回答蕭徹的問話而已,但落在蕭徹的耳中,卻全然成了另一種意思。
他的額角重重一跳,戾氣驟然間上湧,氣極反笑道:“原來如此,怪不得突然反悔,不肯與我成婚了,原來是心上人不介意你和我有染……”
“原本惴惴不安,以為失身於我,便只能和我成婚了,所以才一口答應,如今知道蕭珏不介意,自然又要重新回到他的身邊了,哪怕他已經成了閹人,也在所不惜……”
“顏嘉柔,”蕭徹只覺心口紮進一把利刃,一寸寸剜著他的血肉,“你就這麼喜歡他?”
“好,好,好,實在好極了,你這麼喜歡他,我成全你。我們就此斷了,不過是一段孽緣,我只當從沒認識過你。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