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 章 病情再次進展了。……
等回到住處後, 見燈火通明,顏嘉柔隱隱覺得不對勁, 越發摟緊了蕭徹的脖子,小聲道:“蕭徹,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別怕,有我在。”
“好,”顏嘉柔軟糯地應了一聲,便不再說什麼。
等進去後,才知果然出了事。
蕭衍殺人了,他今晚在萬花樓失手殺了薛潤。
二哥殺人了,這個認知讓顏嘉柔一張小臉變得煞白, 下意識地躲到蕭徹的懷裡。
蕭徹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柔聲安撫道:“乖, 先上去睡覺,我和你二哥有事要議。”
“可是……”
“顏顏,聽話。”
顏嘉柔低垂下腦袋,悶悶地道:“那好吧,”
她也並非胡攪蠻纏之人, 知道蕭徹和蕭衍如今有正事相商,便也不再繼續打擾了, 戀戀不捨地放開了蕭徹的手。
——
顏嘉柔走後, 蕭徹在蕭衍對面的一張圈椅上落座,端過桌上的茶盞慢條斯理地喝了起來。
蕭衍見他如此,愈發心焦:“三弟, 都這個時候了,你怎麼還有心思喝茶呢?”
蕭徹將茶盞擱置到桌案上,眉梢輕抬, 漫不經心地道:“二哥,死的是薛澤,又不是旁人,聽說他在這淮縣橫行霸道,光天化日下也敢強搶民女,你若將他失手打死了,倒也算是為民除害。”
“哎喲三弟,他即便再該死,也不該死在我手上!”
“我殺人了,我竟然殺人了!除了幾年前在北境戰場上斬殺過敵軍之外,我還從未殺過人……”
“而且還是在萬花樓這種地方,眾目睽睽之下,你說這叫個什麼事!”
“說來也真是邪門,我那時與花遙姑娘正在小酌,他突然闖了進來,雙目赤紅,神情恍惚,那形容,像是吸食了什麼禁藥,便這麼直挺挺地杵在我跟前……”
“我都懷疑他禁藥磕多了,壓根就沒認出我來,這回他看我的神情,全不似上回知道我身份之後那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反倒是裝若癲狂,吃了熊心豹子膽似得,指著我的鼻子讓我滾,說什麼花遙今晚是她的人,讓我從哪裡來,滾哪裡去……”
“三弟,你說說,我幾時受過這樣的氣?這能忍嗎?便是父皇,也從沒指著鼻子罵過我,我一時氣血上湧,順手抄起了酒壺就朝他腦門砸去。”
“我也是氣昏了頭了,一時沒收住力道,用力過了些,可他也是個傻的,但凡是個正常人,又怎會躲不下我那一擊,他倒好,居然毫不躲避,生生地捱了我那一下……”
“不過話說回來,他既一副吸食了jin藥的樣子,也指望不了他是個正常人,可惜我當時正在氣頭上,並未想到這一層……”
“我打了他之後,他便那麼直挺挺地倒下了,腦袋上豁了好大一口子,汨汩往外冒著鮮血,瞧著委實嚇人,我便一下子清醒了,本想著到底是我將人打成這副樣子,合該我找人給他醫治,只不過我的人去攙扶他的時候,發現他已沒了氣息……”
“三弟,你說說,這都是什麼事……本來是去赴美人約,結果被攪合了不說,還背了一條人命回來……”
“說起來這事怎麼會這麼湊巧,一環扣著一環似得,三弟,你說會不會是太子想搞我?”
蕭徹抬眼看向他,窗牖並未緊閉,有風潛入,搖曳了桌案上的燭火。
明明滅滅的光影落在他的臉上,越發襯得他地一張臉俊美近妖,看人時總帶著三分攝人之感,他慢慢地道:“二哥,你多慮了,太子的手,還不至於伸得這麼長。”
蕭衍一時有些晃神,移開了視線,思索著點了點頭:“也是。”
“不過三弟,這到底是一條人命,且崔家在當地還是叫得上號的鄉紳,鬧大了總歸不好,得想法子擺平才是。”
蕭徹道:“這是自然。二哥不必驚慌,我會幫你。”
這話才是蕭衍想聽到的,他端起茶盞,胡亂灌了一口茶水,一瞬不瞬地看著蕭徹道:“三弟,依你之見,我該怎麼做?”
蕭徹微笑道:“什麼都不必做。”
蕭衍皺眉不解:“什麼都不必做?”
“二哥,”蕭徹修長的手指撥弄著杯盞,慢條斯理地道:“崔潤是崔家唯一的獨苗,那崔家將他當做寶貝疙瘩一般,你如今將他錯手殺了,若再在崔家人面前招搖,豈不是讓他們更恨你?”
“再者說,他們這會兒對你恨之入骨,若是見著了你,未必還會像從前一般忌諱你太子胞弟的身份,對你禮讓三分,言語之間必定多有憤懣,二哥,捫心自問,你受得了這個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