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寶福心裡罵著,可眉宇間的饜足和舒爽又出賣了他。
罵完後他吃著滑嫩嫩的雞蛋羹和肉粥,想著其實昨天晚上那種難受到充實,整出整進,全身爽到痙攣的感覺也不錯。雖然屁股比平時疼,但很舒服,尤其是結束那一瞬,只覺靈魂都被抽離,飄飄的飛上雲端。
吃完早飯,李寶福又縮回被子裡補覺,趙莊生跟陀螺似得不停幹活,他可不行。衾被是新換過的,李寶福想幸好昨日他沒喝多少水,沒尿多少,否則整床被子都得重洗。
都怪趙莊生,都是趙莊生的錯,李寶福想著罵著就又睡了過去。
片刻後,門開了,趙莊生進來把碗收走。
趙莊生一回來,這家裡活就不知從哪裡冒出,是又多又麻煩。
而李寶福記著趙莊生回來那天晚上對他實行的霸道行為仍有點生氣外加不好意思,覺著要是自己很快原諒他,這人以後定三天兩頭的教育自己。
故此是整整一天都沒怎麼理趙莊生,但下地時他還是要跟在趙莊生身後。
三月末地裡草多,蚊蟲飛鬧著出來。李寶福蹲在地裡給油菜鋤草,這鋤完的草還能帶回去給雞吃,趙莊生在下頭挖地準備下午種南瓜。
上午忙完,兩人要去各摘一筐桑葉回家備著,這樣晚上再摘一小筐就夠了。
摘桑葉時,那雙節蟲和大青蟲像是長了眼睛似得,總出現在李寶福要摘的桑葉下,爬行時又癢又辣,弄得他總深皺著眉摘桑葉。
趙莊生把李寶福背簍拿過來,說:“我來,你去歇會兒。”
李寶福抖下桑葉上的大青蟲,放進筐裡:“不要。”
臨近正午,田間地頭沒啥人了,趙莊生低聲道:“生我氣了?”
一聽這個,李寶福就想起那個自己失控的晚上,臉上一紅:“沒有。”
趙莊生在外衣上擦幹淨手,而後掐了下李寶福的臉,說:“那你對我冷冰冰的?”
細微的話擊中李寶福內心,他瞧著趙莊生被太陽曬紅的臉,終少了脾氣:“哪有?”他摘了顆桑葚在內衣上擦幹淨喂給趙莊生,笑著說:“甜嗎?”
趙莊生點頭,說:“甜。”
於是趙莊生摘桑葉,李寶福摘桑葚。
就在李寶福吃了一嘴黑桑葚時,聽見下頭地邊傳來熟悉的吵聲。
李寶福側過茂密桑樹往下看去,只見許蟠和薛屏又一前一後走在路上吵。
許蟠扛著鋤頭走前,薛屏挑著水走後面。
薛屏說:“不就讓你帶兩天孩子嗎?怎麼又不樂意?”
許蟠怒道:“老二說把孩子扔我們就扔我們,他和老二媳婦一走小半月,孩子在家裡吃什麼?”
薛屏說:“幾個娃娃能吃多少東西?他和弟妹這不是去南安看病嗎?我是老大,照顧弟妹子侄是應該的。”
許蟠忍無可忍,轉身道:“薛屏,你是大哥沒錯,但你能不能想想你爹癱床上,你娘腰椎勞損下不了地,你又是個懶得不成樣的王八蛋。家裡田地我一個人做,種早稻、晚稻、收油菜你幾個弟弟來幫過幾次?倉裡的米撐到早稻熟剛好,老二幾個孩子來,我們吃什麼?今年稅你還交不交了?”
換做以前薛屏肯定要吼許蟠沒良心,但正月許蟠上山砍柴時摔傷了腰,在床上躺了半月,這地裡活也就落在了薛屏身上。
但薛屏幹活許蟠不放心,好幾次撐著傷想跟他一起去,都被薛屏按回去,見許蟠還念著地裡事。薛屏咬咬牙說他去幹,讓許蟠別操心,隨即帶上薛母就下地了。
這一幹,他就把自己幹倒了。為此正月裡,薛屏和許蟠是你養好了我受傷,你受傷了我養好。
但修養好後的薛屏再也不偷奸耍滑了,每天乖乖跟著許蟠下地。
兩人不會因為下地幹活吵架,但會因薛家的事吵。
薛屏煩悶道:“我回去跟娘說說行吧?許蟠你整天唸叨,老了肯定嘴碎。”
這話氣得許蟠轉身用泥巴砸薛屏,薛屏喊道:“我挑水,別砸!”
李寶福在桑樹後聽完話,目送兩人走遠,而後看向趙莊生,趙莊生背好桑葉扛著鋤頭,奇道:“怎麼?”
李寶福笑笑,吃了顆黑桑葚,說:“看你好看,多看兩眼不行?”
趙莊生捏開李寶福黑紫的嘴,說:“油嘴滑舌的。”
立夏才過,田間有些熱浪。兩人背好桑葉沿著田埂上有樹蔭的地方一路回家。
但路過自家地時,見楊母在邊上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