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洞房花燭夜呢
趙莊生登時怔了下,見石頭上坐著的李寶福,立馬扛著鋤頭走上田埂,略有些生氣地說:“你怎麼來了?”
“村長說裡正那邊要收今年的戶籍紙了,得把地這些寫好送上去。”李寶福把水罐遞給趙莊生,眯著眼睛看他。
趙莊生長相硬朗,五官周正大氣,奈何不說話時總有股兇相。
“收幾天?”趙莊生接過水在李寶福身邊坐下,看他戴著草帽身上也沒汗神情才輕鬆了些。
“三天。”李寶福答道。
趙莊生咕嚕嚕喝了幾大口水,說:“也行,正好明日趕集,順便帶你去看大夫抓點藥。”
李寶福說:“我不用吃藥,風寒都好了。”
趙莊生強硬道:“吃補身子的,省得下次得病。”而後幫李寶福把有些歪的草帽戴正,說:“紙筆帶了嗎?”
李寶福知道自己拗不過趙莊生便就拍拍布包,示意他帶了。
趙莊生說:“那就寫吧。”
趙莊生把硯臺放在石頭上,倒了點水在從李寶福祖父傳下來的臥獅硯臺上,拿起墨錠磨起來。
現李寶福手裡的地多是李家幾代人傳下來的,兩人又在手裡寬裕時買了兩塊地種稻交稅。
所以他們家的田散得很,田埂又是一家挨著一家,這些田又時不時賣來賣去,變換主人。為此李寶福要寫清田地方位和位置,就得一塊田一塊田去看,順便寫東西南北挨著什麼。
李寶福只上過幾年學,後面因生過幾場大病身體實在弱,李家父母就沒讓他去了。所以字也不能說寫的好看,只是能看而已,寫時還要想想那字怎麼寫,為此寫得非常慢。
“這塊我記得是一畝四分,北邊是石楠樹,南邊挨著村長家,西邊是張老三,東邊是亮叔。”趙莊生只讀過一年書,認得幾個大字但不會寫就給李寶福說田的東西南北挨著誰家。
李寶福南方還沒寫完,趙莊生就又開始說下一個田,於是忙道:“哥,你慢點。”
趙莊生磨著墨看了眼李寶福的紙,說:“方才我說的記下了嗎?”
李寶福點頭,石楠樹邊還有兩塊地是李家的,寫完還要一會兒,他嫌坐在石頭上寫字不方便,想坐地上。但屁股還沒坐下去,胳膊就被趙莊生拉拽起。
趙莊生把自己短衫鋪在石頭邊,說:“天熱地也有寒氣,坐衣服上。”
頭頂石楠花樹嘩嘩作響,白花影織出一片雪海,將午後的熱浪平息,李寶福看著趙莊生胸肌上滾落的汗,沒有拒絕,點點頭坐下了。
趙莊生這才扛起鋤頭去翻剩下的一點地。
墨汁逐漸幹涸,李寶福寫一會兒停一會兒,在陰涼下看烈陽中的男人,翻出的雜草被勾出暴曬,空氣被烤的滾燙,青綠葉片很快蜷縮發暗,趙莊生時不時就要停下來擦濕透眼睫的汗,李寶福唇瓣闔動,想喊他休息會兒,頓了頓,還是沒喊出口。
待李寶福記完,趙莊生也把地翻完,他走過來看了眼,說:“字還挺端正。”
李寶福:“……”
“快點吧,還有好多要寫呢。”
趙莊生點頭,把布包挎到自己身上,抱起水罐端著墨硯帶李寶福去下一塊地。
路上已有村民在開始記地寫字,幾位叔嬸遇到不會的字,還要問李寶福。
路過一大樟樹時,李寶福忽聽見有人在喊他。
“寶福——”
李寶福尋聲看去,只見樟樹下躺著一男子,看清人後說:“屏哥!”
在樹下納涼的薛屏拍去草屑走到李寶福面前,說:“你和莊生兄弟做什麼去?”
李寶福瞥了眼烈日地下正在彎腰鋤草的另一男子,把村長話如實說了,而後道:“屏哥,這日頭太大了,蟠哥怎麼也不戴個草帽?”
這薛屏算起輩分來,是李寶福的外祖。但年歲與趙莊生不相上下,雖長相俊朗討人喜,卻是個油腔滑調的種。
他攬過李寶福的肩,指著地上的兩得我委屈他一樣,你這娃娃不懂男人心。”
李寶福:“……”